张贤也有些慌了,一回来就看见小表妹和孙账房往府内走去,心里的高兴之情还未得及诉说,就被小表妹一把攥着拉着往外跑,拉扯的过程中隐约还听说大表妹有危险,初闻此言,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谁这么大胆敢再如此美好的夜晚欺负他张贤的亲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双拳头捏的青筋暴起,双目圆睁,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随即小表妹递给他的一块玉佩又让他疑惑惊疑了半响,对孙账房快速答了声“花木街的如街口!”
“好嘞!少爷二小姐坐稳了!”孙账房闻言掉转马头急速地向花木街的街口驰去,原本他以为会是在官厅湖附近,那里晚上正适合欣赏夜景,早晨醒来又可看见美丽的日出,可谓是一举两得。
“小表妹,你说这玉佩的主人也在那里?”张贤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块玉佩的主人正是大哥朱少明无疑,那么为什么大哥会与大表妹在一起的呢?这事与大哥有关系吗?如果没有,那这块玉佩又从何处来,他不敢置喙大哥朱少明,但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往哪个方向上想。马车里面,张贤坐在颖灵的对面。张贤抱头痛哭,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哥,平日里你待我不薄,但是一旦涉及到亲人的时候,你让我如何取舍啊!
“表哥,你没事吧!”颖灵调皮的问道,表哥这是怎么了,担心姐姐么?担心姐姐也不至于这样吧!那表哥为什么要哭的如此伤心呢?听娘亲说,表哥马上就是做爹了的人,理应高兴才是啊!不懂,不解,疑惑各种表情齐在颖灵脸上表现着。
“哼!哼哼!”张贤摸摸脸,哽咽抽搐了几声,拭去脸上的泪痕,勉强的对着小表妹笑道:“表哥,没事!”说罢又掀起马车前面的窗布,望着这烂漫的夜色,可是他的心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折磨他,现在生活里不缺银钱物资,但是缺少实权,像大哥那样,有钱有权势,在土木堡中可以无惧怕于谁!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大哥为何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大哥什么都好,唯独对色,难以割舍。
“表哥,别难过了,这点,你要和颖灵学!姐姐一个人在那里可怜极了,我都没有担心!”小颖灵没心没肺的道,张贤看着小表妹,年少真好!可以毫不顾忌,可以肆无忌惮的疯狂,可以什么事都敢做,而不去想后果。是啊,年轻真好!
“嗯,听颖灵的,不难过!”口里这么说,只是不愿看到颖灵眼里的失望,大人很多时候都会掩埋自己的内伤,不让子女看见,不是他们不哭泣,而是他们习惯了将悲伤隐藏在心间独自品尝。
马车颠簸的快速奔驰着,车上的一男一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尽管小颖灵话题不断,张贤依旧提不起丝毫的聊天兴致。看着小表妹依然在喋喋不休地讲诉她的快乐,张贤只感觉昏昏欲睡,如果能长睡不醒,至少也不用去面对那磨人的事实。
尘世间,大至庙堂朝野,小至乡野田垄,无不充斥人事纷争,人们乐此不疲的生活在这个混乱的人群中,精算着自己的得与失,计较着谁谁的过错,为着同样却不统一的目的早起晚睡地忙碌着,你若问他,为什么活着,农民会说:“为了看到自己丰硕的劳动成果,想看到一望无际的麦田!”若纠结问着商贾富绅,他们会答:“为了显示他们身份的尊荣性,吃穿的优越性,必须算计,必须无商不奸!”如果还不满意,想问张贤,他会咆哮的吼道:“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为了亲人不受欺负!”
可是马车上的男子,依旧无法理清头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将他击溃,无法让他东山再起,这样的事无论怎么处理,都不美。除非,让大哥取了表妹,这样,至少能减轻大哥在他心中的罪恶感。可是大哥会愿意么?
人越想逃避一件事的时候,事反而会离你愈来愈近,不远不近的瞪着你,直到你精神奔溃,事也跟着没落。此刻,张贤心里又多么不想面对大哥朱少明,可是能夺过吗?时间这颗浩大的轴轮已经快速地将事实摆在了他面前,让他去做决断。
“吁……吁!”孙账房提起马绳,使马车恰好停在了花木街的街道口,车上的两人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了车里的护栏。张贤整了整了衣衫,又使劲抹了一把脸,等着孙叔为他掀起门帘。孙志跳下马来,走到后边,掀起车帘,好让少爷与小姐下车。
“砰……挞!”几声重物砸地有声,张贤下车之后,伸出手扶着小表妹的手,不让她摔着碰着。这才转过身去,率先看到一尊庞大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观其,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黑血覆盖在衣衫表面,血迹已经结痂了,一块一块的血块沾覆在衣服中,样子可怖之极。脏乱黏糊的头发将此人的面目遮住了,张贤却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感觉很真实,很直观。
“姐姐,我回来了!”颖灵一下马车就奔到了颖思身旁,抱着姐姐,都怪自己不好,让姐姐受这等苦,万幸现在,有干净的衣衫可以换了,眼脸处的泪光一闪一闪的诉说着高兴之前。
“二弟,你来了!”朱少明已经冻的嘴唇发紫了,早在他下水之时,她就像八爪鱼般将他死死巴住,箍得他差点断气,好不容易将她救上来了,她却像躲瘟疫似的‘蹬’的一下离他远远的。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张贤看到了大表妹在大哥对面瑟瑟发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头发上还在不停的滴着水,而大哥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又看了看旁边的河水,顷刻间张贤明白了,瞪了一眼小颖灵,心花怒放的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