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益民将手中的《京津泰晤士报》折好,放到一大沓新闻报刊上面,转向在座的包季卿、杨度、王陵基、顾维钧、孙宝琦、林白水、吴佩孚、陈炯明、朱庆澜等人,欢快地笑道:
“明天下午,辞去中央政府职务的三百余名中央国会议员和各部正副部长就会抵达南京,北洋两派之间打得你死我活,哪里想得到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希望能以此来促使两派之间停战。”
“难说。”
包季卿对骑虎难下的段祺瑞和张作霖的性格非常了解:“短期内华北战场不会发生太大变化,虽然直皖和奉系之间打了两个多月,但双方都还没到精疲力竭无以为继的地步,张作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肯定不甘于双手空空地撤回关外,而段祺瑞受此巨大打击之后,唯有获胜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否则将失去所有军心民心,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数日来一直负责对外谈判的顾维钧笑道:
“欧美列强基本上都对左右摇摆的段祺瑞失望了,随着我们的军队控制京汉铁路、陇海铁路、津浦铁路三条大动脉的绝大部分,并稳稳占据了整个长江流域和东南沿海所有省份,列强为了保住各国的在华利益,不得不调整其对华政策,采取更加务实的态度与我们展开合作,这一点,已经无可置疑了。”
“少川,经过这几天的谈判,你心里应该有数了,列强和我们之间最大的分歧能不能调和?”萧益民问道。
顾维钧回答:“从总体上看,分歧还是能够通过反复协商解决的,列强如今最大的疑问是我们是否有能力控制东北?还有就是一直没有表态、游离于南北两大政权之外的山西,再加上河南兵力被段祺瑞抽空之后,我们暗中支持的刘镇华和张钫两位将军的联军突然发难,占领了兵力空虚的豫南和豫西大片地区,把首鼠两端的赵倜赶出了洛阳,所以不明其中关系的欧美各国公使非常担心引发全国性的战争。”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等形势明朗下来,我想一切都不是问题。目前谈判僵持的焦点,还是天津和青岛的利益分配问题。”
吴佩孚连忙表态:“青岛的利益不能让出去,好不容易收回来了,怎么可能再轻易让出去?”
萧益民点点头:“青岛肯定不能让,天津也不能让,这是我们的底线,倒是厦门和福州可以考虑放宽关贸政策和投资限制,福建对面就是被日本占领的台湾,绝不能让日本势力一家独大。”
顾维钧眼睛一亮:“可行!”
“不错,确实是步好棋!福建之所以反反复复,对我们南京的领导阳奉阴违,完全是日本势力从中作祟,既然我们短期内没能力去解决,何不把整个局势搅乱,让它变得更加复杂?只要把福建三面的粤赣浙边境控制好,再有计划地戮力进取,步步为营,终究能稳稳地控制整个福建。为了长远的目标,暂时放弃眼前的利益算不了什么。”杨度说出自己的意见,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
陈炯明道:“潮汕地区是我们今后三年的建设重点,我警备部队的一个师已经驻扎那里,益帅建议为国家海关进驻提前进行的各项工作已经展开,广东海岸警卫部队筹建完毕,南澳军港的扩建也进入准备阶段,我们有信心控制好整个粤闽交界地区和所属海域。”
众人频频点头,一个重大的决定得以通过。
朱庆澜看到萧益民望向自己,微微一笑,说道:“阎百川还没给我回电,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虽然调任蒙古集团军司令的廖震从榆林和九原带走了三个师北上,但留在榆林基地的邓锡侯部两个师,以及九原至榆林一线的两个警备师,仍然对晋西、晋北形成巨大威慑,加上刘镇华和张钫两位将军的四个师控制了豫西和洛阳等大部分地区,山西其实已处于我军的三面压迫之中。以阎百川的精明和算计,不会看不清形势,之所以迟迟不表态,估计也就是个面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