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双眼通红的萧益民和陈炯明洗漱完毕,略作休息,与急于返回老巢的程潜和吴佩孚等人一起用早餐,然后一起更换军装,将程潜和吴佩孚送至军用码头,接着赶赴南京体育馆,出席南京商品博览会和大学生运动会的闭幕仪式。
为了避嫌,也为了下一步计划的顺利实施,朱庆澜主动留在家里继续休息。
闭幕式盛况与开幕式相比毫不逊色,为期八天的两大盛会耗费了南京行营六十余万巨款,但获得的成果远远超过了萧益民和他麾下众文武的预期:八天中,中外客商的商品交易额突破三千万元,签订商贸合同和各种投资合同总额高达一亿七千余万元,运动会决出了五十六个项目的冠军,高达十万的各省学子汇聚一堂,第一次体会到团结的力量和竞争的魅力。
可以说,萧益民和南京行营赚了个盘满钵满,南京地方政府税收大增,政治影响力空前高涨,不但获得了中外舆论的一致赞扬和推崇,也给苦难深重的人民和逐渐复苏的民族工业带来了无限生机和希望。
突然出现在萧益民身边的陈炯明,引起中外记者和各省军政大员的一片惊呼,造成的政治影响甚至超过了闭幕式本身,敏锐的政客据此推测可能发生的政坛巨变,老练的记者纷纷涌到主席台前拍照,将萧益民和陈炯明并肩站立一起鼓掌的历史时刻记录下来。
闭幕式结束,萧益民拉上陈炯明,盛情邀请前来观摩、探测风向的南洋商贸代表团共进午餐,却意外地看到了出现在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身边的陈嘉庚父子,结果又是一阵热情相见,本想举行的小范围午宴变成了百人大餐。
下午两点半,小睡了一个半小时的陈炯明在副官的引领下进入萧益民的办公室,看到萧益民仍在批复文件,不由得赞叹起来:“贤弟精力旺盛啊!”
“哈哈!兄长稍等,一会儿就好。”
萧益民继续埋头书写,数分钟后把两沓文件分别交给肃立一旁的张斯可和张群,低声吩咐一番便来到沙发前坐下,接过陈炯明泡制的香茶,慢慢品尝:“好手艺啊!小弟一直不知道安溪铁观音还能泡制出这等美味!”
陈炯明笑得很开心:“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贤弟,南洋代表团很快就到,你想过如何处理他们的要求吗?”
萧益民收起笑容:“这就需要兄长的大力协助了,毕竟南洋代表团十二人中,有四人是你们致公堂在吕宋、槟城等地分部的首领,你比我更了解他们的需要,不过,有一点小弟可以明确做出承诺,那就是将在一个月之内,与英、美、法、荷兰等在南洋拥有殖民地的驻华公使见面,表明我本人和整个国家队华人华侨的重视,为南洋华侨和海外华侨争取权益。至于其他方面,只能慢慢商讨解决了。”
陈炯明激动地击掌而赞:“好!好!贤弟有这个态度就足够了!”
萧益民摇摇头:“另外小弟有个疑虑,昨晚兄长为致公堂的处境伤感沮丧,我们的中央政府对为推翻满清王朝做出了巨额资金和人员贡献的致公堂确实不公,这是事实,但是兄长想过没有,致公堂一直以民间社团的形式存在,组织结构极为松散,更像个江湖帮派,最关键的是,致公堂从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和政治要求,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弟确实不知如何提高致公堂成员的政治地位,难道兄长就不能把致公堂改良为一个政党吗?”
陈炯明何尝不知建立政党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只是对革命党付出了巨大财富和牺牲的致公堂每提到建党的事情,都被孙文以各种理由推脱,陈炯明以前也觉得可能是时机不成熟,等自己被夺去军权和政治权益之后才如梦初醒,方才知道孙文的革命党根本就不可能允许其他党派的存在,更不愿意让致公堂这个成员遍布海外、十几年来不停为自己募集资金的松散社团组织与自己平起平坐,所以对致公堂一直采取推脱、欺骗和打压政策,这才是最后导致致公堂领袖司徒美堂与孙文公开决裂的根本原因。
如今萧益民不但对致公堂没有任何顾忌,反而提醒陈炯明改革致公堂建立自己的政党,怎么不让陈炯明感激感叹?
“兄长你这是……”萧益民惊讶地看着双目含泪微微颤抖的陈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