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赞、谬赞了,哈哈,请!”
王键与王金镜欣然携手,前行几步,翻身上马,随后并马而行边走边谈,两军将校也都客气见礼,率领大军缓缓前进。
王金镜早在常德一役就与王键和陈曲珍打过交道,知道王键的出身和底细,更明白年逾三十的王键不但是近年声名鹊起蜚声中外的猛将,而且还是四川督军、川军总司令萧益民的师兄。
按理说作为川军手下败将,王金镜已被北洋陆军部通令解除职务,所部番号也被无情取消,麾下四千残部已经逃散大半,萧益民不必给这位日暮西山的北洋老将留任何面子,完全可以随便派遣一个旅长或者团长率部前来石首接防,然后扔给王金镜一笔遣散费即可,但萧益民不但派来自己的心腹大将,还在商定条件之后以晚辈身份连续发来三份问候信,字里行间坦诚真挚,每每令穷途末路的王金镜和身边弟兄感激不已。
因此,王金镜和麾下将校一听说是王键亲自率部到来,立刻感受到萧益民和川军的浓浓情谊。
中午时分,防务交接顺利完成,石首县城和方圆三十里的百姓不但没有惊恐躲避,反而欣喜万分地涌进县城,城中名流和周边各村镇都派出代表犒军,请求川军长期驻扎,护佑数万生灵。
接到报告的王金镜感慨不已,他知道川军在宜昌的所作所为,川军在宜昌和周边六县修码头、办学校、举工商、轻徭役、明军纪、助孤寡等等感人事迹,早已传遍湘楚大地,特别是川军进驻荆襄地区之后的严明军纪和秋毫无犯,足以感动无数民众,自然而然获得石首百姓的真心拥护。
相比之下,自从他王金镜率领残部进驻以来,从未看到过当地民众的笑脸,哪怕本地商会和各镇耆老名流送来军粮,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全都是因为害怕才不得不为之,其中高下立判,不得不让王金镜和麾下官兵深感愧疚。
午宴上,心存感激的王金镜连连向王键敬了三杯酒,弄得王键手忙脚乱惶恐不已,总算喝干三杯酒,王金镜肃容站起,拱手请求道:
“王某已决意解甲归田,直接返回山东武城老家过几天轻松日子,但是不放心麾下忠心耿耿的一千二百弟兄啊!这些弟兄跟随王某征战多年,绝大部分至今仍然孑然一身,除了上阵厮杀,别无所长!”
“哪怕他们每一个都怀揣川军弟兄慷慨赠送的五十大洋安家费,也无法安家立业度过一生!老弟能否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为麾下一千二百弟兄谋个去处?久闻川军官兵亲爱,待遇丰厚,弟兄们向往已久,哪怕不能进入老弟麾下征战四方,进入一般的工兵部队修桥铺路也行啊!”
王键连忙站起回礼,搀扶王金镜坐下,望了一眼席上诸多山东汉子的热切目光,最后咬咬牙答应下来:“既然前辈和弟兄们看得起我王键,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谢将军!”
七名校尉军官感激地站起致谢,愁眉苦脸的王金镜终于放下最后一桩心事,无比欣慰地笑了。
王键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有句话先说在前头,我军素来军纪严明,川军成军之初的十条戒令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军之所以拥有今天的成就和好名声,完全是军纪严明使然,诸位不妨暂时和手下弟兄说一说,受不了约束吃不了苦的还是离开为好,留下也没什么发展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