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军第四师此行耗费了整整二十一天时间,从川南叙府秘密东进,始终保持昼伏夜出的行军方式,途径南川、道真、正安、沿河等川黔湘边境六县,最后才到达驻扎地泸溪。
进入全新的城南军营,眼望一排排用青瓦和木头搭建起的营房,以及一片两百余米长宽的平整操场,王键和何其武感动不已,不停地向陈曲珍和陪同的主人们道谢。
陈曲珍毫不在意,反而说要不是一鸣老弟多年来的照顾,使得湘西的兄弟们通过贩卖军火迅速积累,哪里有他陈曲珍今天掌控湘西五县的家业?无奈一鸣老弟在几次来信中反复强调保持第四师的隐秘行踪和出击的便捷,这才匆匆建设起这个临时军营,否则,怎么也要把远道而来的王键和第四师弟兄请到设施更加齐全的凤凰驻扎。
第四师八千多官兵开进营区时,近千名当地民众和身穿土黄色军装的汉子已经摆下四条长长的流水宴席,吆喝声、欢笑声和好奇的议论声到处响起,王键和何其武已经被陈曲珍父子及守备军两名大将请进屋子坐下,面对琳琅满目的丰盛菜肴举起了酒杯。
酒至半酣,陈曲珍擦去光亮额头上的汗珠,感叹地说:“看到你们的严明军纪和武器装备,我才知道为什么一鸣老弟百战百胜,当初收到一鸣老弟的第一封信时,我还不相信四川能够造出比德国毛瑟还好用的长短枪,等我亲眼看到时,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十年前那个土包子,你们看……”
陈曲珍拔出腰间的仿柯尔特1916军用手枪:“你们四川的仿毛瑟长短枪就不说了,如今我麾下五千弟兄清一色的川式装备,好用啊!啧啧……看这枪,我真拿它和美国原装进口的对比过,结果比原装货强多了,不但更精确,有效射程也多了三十米,这还是三年前一鸣送我的!”
“陈叔,您老不是一直负责湖南和广西这条线吗?一鸣师弟说,多亏您老打开了广西武器市场,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与广西方面扯上点关系呢。”何其武笑嘻嘻地说道。
陈曲珍摇摇头:“这点事算不得什么,何况我在中间赚了两成多,这是一鸣老弟照顾我们啊!也怪广西那边太穷了,要不是打开了湖南和赣西这大片市场,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一鸣老弟呢。”
王键看到时候差不多了,掏出封信,双手递上:“陈叔,这是我们萧总司令给您老的信。”
“哦?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陈曲珍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接过信立即站起,走到光亮的窗边细细阅读,连续看了三遍,才深吸口气,向王键和何其武两个晚辈道声歉,吩咐儿子和侄子好好招呼,便与两位助手走到屋子后面的江边。
半个多小时过去,残席扯下,换上新的菜肴,陈曲珍才和两位助手大步返回,整座营房前后已经增加了两倍岗哨。
陈曲珍示意王键和何其武坐下,举杯一起喝上一杯,这才直奔主题:“两位师侄,除了湘军第五师和湘西守备师两个师的番号外,谭祖庵真愿意把常德交给我们?”
王键严肃地点点头:
“是的,这是《川湘密约》的重要条件之一,我们萧总司令提出这个要求时,谭祖庵和他的两名参谋长大吃一惊,他一直不知道前辈和我们萧总司令的亲密关系,一直以为几年来前辈只是从我们四川买来武器弹药,然后转手倒卖到湖南、广西和江西等地,听完萧总司令的解释,他们才知道我们两家亲如一家,经过两天时间的考虑之后,谭祖庵同意了我们萧总司令的条件,但是要求前辈独自打下常德,并负责肃清整个湘西的匪患。”
陈曲珍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他的参谋长黄成周笑问:“谭祖庵手下不也只有两个旅吗?哪怕联合了程颂云的四个团革命军,兵力也不足以对付陈宦和赵恒惕的两个师吧?他没说是否需要我们帮忙打岳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