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益民微微点头,对自己的学生非常有信心:
“目前看来,未来数年内也只有西康战区有仗可打,也最能锻炼人,所以今明两年的大部分军校毕业生,都会分配到你们第四军磨练,只有在残酷的环境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才是合格的军官,大哥要多费心了。”
“这还用说吗?放心吧,只要在我们边军滚打几年,在残酷的战斗中、在高原恶劣的环境下磨砺,蠢材都能变成人才的,哈哈!”钟颖的大嗓门惹来众将校一片会心的笑声。
另一边的祁洛这次没有反驳钟颖,反而非常认同钟颖的观点:
“能在咱们边军待个三两年,无论体魄还是性格都会坚韧很多,说不定这几批军校出来的好苗子里面,真能出一两个名将。”
“这一仗咱们前前后后准备了两年,五十里一个的兵站,一直修到了芒康,各部弟兄都起码经过半年以上的高原作战训练,无论是参战人数还是武器装备,均非五年前的西征可比,入藏部队身后还有商队紧紧跟随,解决了弹药粮草补充的后顾之忧,官兵们的军饷又是三倍支付,要是再不能彻底铲除那些拿着鸟枪和腰刀的乌合之众,建立起长期驻扎的拉萨大营,彻底平息为祸数十年的叛乱,还真的没有天理了。”
众将校纷纷出言附和,言语中流露出强烈的自信,令心怀忐忑的萧益民安心很多。
此次挥师入藏是萧益民多年的愿望,也是整个民族的夙愿,萧益民不奢望以此一战留名青史,也不奢望能够一劳永逸,把包括藏南、缅北和傣族故居的阿掸国等中华民族伤心千百年的神圣领土完整并入国家版图之中,但至少证明他为之努力了,只要认认真真地一直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此生都不会再留下更大的遗憾和伤痛。
浩荡大军的尾巴踏上了南边的石桥,钟颖和周道刚等十余将校纷纷走到萧益民面前,整齐敬礼,随即翻身上马,再没一句多余的话,也没一个人表什么决心,均是双腿一夹,便意气风发地打马离去。
萧益民下意识地举起手挥动几下,他知道钟颖率领的八千入藏大军将会势如破竹地攻进拉萨,也知道周道刚率领的两个团能在藏东南的战略要地察隅站住脚,他唯一担忧的是一年多前与钟颖和刘文辉等人定下的五年之约,转眼之间两年已经过去,不知道再过三年,局势会如何,能否实现自己的目的,届时两百名满腔热血的学生能有多少完好无损地回来,寄托着他无限期望的两百名军校毕业生,同样也是川军的中流砥柱及未来的希望。不管怎么说,川军的主战场始终还是在东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此时此刻,位于芒康大营以西一百多公里外的果岗山下,萧益民的得意门生刘文辉率领的侦察连,便潜伏在果敢山下苍莽的松树林中,透过茂密的针叶乔木丛,警惕地观察山下两排木石屋子内外的一举一动。
匍匐在冰冷地面上的百余官兵,被冻得瑟瑟发抖,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迷彩色棉衣棉裤,大衣下面除了一件毛绒绒的羊皮背心之外,还有购自上海的全套西式保暖卫生衣,卫生衣与皮肤之间,还有一套柔软的针织秋衣秋裤,身子与地面之间隔着厚厚的枯草,但仍然顶不住彻骨寒冷的侵蚀,一张张长期裸露在寒冷与烈日中的脸庞全是焦红色,干涸的双唇与紧握钢枪的双手满是豁口,但那一双双眼睛仍旧生机勃勃,闪烁着无穷的生命力和凌厉杀气。
刘文辉的侦察连,足足花了七天时间,终于找到叛军的这个重要落脚点,若不是一路追踪而来,谁也不知道外表毫不起眼的两排石木结构的屋子,竟然是昌都地区叛军的重要据点,距离北面入藏道路上的战略重镇左贡不到四公里,原本驻扎左贡的一个营叛军早已分散隐蔽,如今只有八百余名藏族平民,根本看不出安静平和、丝毫也不起眼的左贡,曾经是叛军重要的军营和物资仓库。
山脚下的两旁房子里,炊烟袅袅升腾,原有的叛军加上两日来不断聚集此地的一百八十余名武装分子,酣睡一夜之后陆续起床,一个个走出房门,相互打趣,其中十余人围着一挺崭新的法国哈奇开斯重机枪,倾听中间一位头戴毡帽、身穿藏族“初巴”,下身却穿着英国殖民军队裤子脚踏黄色军用皮靴的汉子做讲解。
匍匐在连长刘文辉身边的一排长放下望远镜,凑近一动不动久久观望的刘文辉,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