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晚,叙府城东,川南军分区司令部。
萧益民和包季卿、孙兆鸾、王陵基等八名将领坐在会议室里,望着中间桌面上的名贵战刀和两方印鉴,久久不语。
孙兆鸾的参谋长钟体道长叹一声,摸摸下巴来不及刮掉的硬胡茬,两片干涸的嘴皮蠕动良久,才发出声声感叹:
“真没想到,威名赫赫的革命元勋戴戡就这么完了,前年在上海见面的时候,我还劝过他别太执着,更别想再次率部入川,否则老朋友之间不好见面,没想到他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叹息声随即响成一片,但是各人的心情截然不同:
萧益民心里可没有半点儿愧疚,戴戡三番两次地率部进犯川境,上次释放也就罢了,现在又来,正好宰了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心中隐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意;包季卿则是为钟体道的婆婆妈妈而叹气;除萧益民和包季卿之外,唯一了解整个庞大计划的王陵基是在为人生变化无定而叹息;孙兆鸾等人的叹息最单纯,瓦罐井上破将军沙场死,所以,他们的幽幽一叹纯属一种淡淡的哀思,心里想的是戴戡奋斗半辈子也算求仁得仁了。
萧益民终于打破沉默:“诸位,戴锡九战死的消息暂时保密,等此战打完,再通知蔡松坡将军派人收尸,下面请总参谋长向大家布置下一步作战任务。”
众将挺起胸膛巍然正座,立即把烦扰的心事抛开,专注地望向面无表情的包季卿。
包季卿的右手一直放在面前的作战计划上,由于一切了然于胸,他不用打开文件就侃侃而谈:
“目前,我军第三师两个旅、邓锡侯将军的一个旅、王瓒绪将军的第十二旅已经全部就位,蔡松坡指挥的滇军第四、第五、第八、第十一旅面对我军的步步紧逼,根本不敢轻易往后撤,唯恐撤退命令一下全军士气大跌,被我军步步追击步步绞杀,叙永一线百公里的战场由此形成了敌我对峙的局面,不过战场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军手里,至少三天之内,滇军不敢打也不敢撤。”
众将频频点头,都清楚目前的有利局势。
包季卿继续说道:“我们必须抓住三天的机会,率先在西线发起反击,一举击溃滇军左翼刘云峰部,拿下盐津之后,继续挥师南下占领昭通,这个任务,就交给王键将军的第四师吧。”
川南副司令兼第四师少将师长王键大喜过望,站起来大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众将对备受重用的王键羡慕不已,这可是川军百年历史上第一次攻进云南的开创性战争,会被军史和历史所牢记的巨大荣耀。
可羡慕也罢,嫉妒也罢,目前只有王键的第四师两个旅面对滇军刘云峰部,其他各部都在中线主战场,所以,这个荣耀只有让王键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