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建个屁啊,三十万两特别拨款一下来,就被府衙和两个县衙那帮孙子私下分掉一半,振振有词地说要集中财力人力,全力以赴尽快修好御河两岸,为成都民众营造个花园式的安居区域……这群狗日的!要是制台大人还在,非剥了他们的皮不可,现在可好了,换上王大人来当总督,那帮孙子开始肆无忌惮地贪墨了。”
朱庆澜张口就是一通牢骚,估计在新总督王人文那里没得到什么好处。
萧益民一听,不由乐了:“朱老哥,大人离开之前,不是刚给新军下拨三十五万特别款项购买火炮枪支吗?你怎么还有这么多牢骚话?”
朱庆澜收回目光:“今天哥几个就是为这事来的,走!到你的大庙里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大家一同走向庙宇,尹昌衡看到大门外空荡荡的也没个牌匾,纳闷儿下开口就问:
“一鸣老弟,怎么连牌匾都不挂一块?哪怕竖根旗杆挂上你的‘振字旗’三个大字也是好的,起码让人知道你的大营在这儿啊!”
“千万别,要是真挂上‘振字旗’,说不定一夜之间萧某就成为全军全城的笑话,知道原委的人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弟喜欢孤坟野鬼出没的地方呢。”
萧益民自嘲式的回答,逗得朱庆澜几个大笑起来。
想想也是,以前萧益民多威风?出入全是马队,公干在雄伟大气的总督府衙门里,时常伴随总督大人左右,吃香的喝辣的风光无比,掌管的是新军、边军所有的装备和物资,任谁见了都得挤出满脸笑容上前打哈哈,如今不行了,虽然说官升两级,可流落到了人人嫌弃的荒废校场,带的是苦哈哈的边军,而且大部分缺额还没影子,前后相比如同天地之别,说起来与明升暗降没什么不同,哪里还有脸皮到处说?
朱庆澜等人根本不知道,赵尔巽临走前,已将两百三十万元打入德华银行华西集团账户,以四川总督府的名义与华西集团签订了委托合约,其中的三十万是留给萧益民建设振字营的专款,而且靖边大臣赵尔丰还直接通过华西集团,一次性向德国购买五千支长枪和十六门克虏伯1910型七五火炮,半年之内,振字营就会一鸣惊人,成为整个四川军队里装备最好、设施最全的精锐部队。
萧益民之所以严格保密,完全是基于掩人耳目的需要。
更为重要的是,萧益民清楚地知道,整个中国很快要变天了,在变天之前,萧益民绝不会让任何人看清他私下隐藏的力量和勃勃野心。
彼此落座,卫兵茶水奉上,朱庆澜才把来意说出:
“一鸣,我们新军两年来先后报废了二十一门火炮,前阵子划分营房时才从仓库里清查出来,其中有日本明治三十年七五架退炮、克虏伯1896式七五野炮、法国1902年生产的三磅炮……这些老掉牙的火炮不是炮管变形就是底座断裂,跑栓轮子什么的都有问题。我们合计了一下,看看你们华西公司能不能帮忙修理?如果修不了,干脆当废钢收购了吧,也好腾出些钱来干点儿别的。”
萧益民毫不含糊地摇摇头:“修肯定是不行了,华西公司的工程师都是搞轻武器的,修补大炮,克虏伯公司更不会派人帮忙,他们一心想卖掉自己的新式大炮,根本不愿帮我们的军队修理旧炮,卖给华西公司钢厂不成问题,反正他们到处收购生铁和废钢,价钱也好商量,回头我就让老四去拜访你。”
朱庆澜满意地笑了,感觉萧益民还是以前那个仗义厚道的小老弟。程潜态度暧昧地看了萧益民一眼,随后望向同样一脸满意的尹昌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