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的学员和教官们发现,从头到尾,萧溢茗没翻动过讲义,黑板上画出的欧洲地图简约而又清晰,每一列字体是那么严谨认真飘逸美观,以至萧溢茗离去之后,学员们都不舍得擦黑板,再听到一个教官感叹地说“这本教材就是萧科长编写”,几乎所有学员才翻开教材,随即生出钦佩之情,没人再注意萧溢茗的年纪,王谦等十兄弟更是骄傲不已。
尽管萧溢茗的课大受欢迎,也深得教官们的好评,但他并没有“以校为家”的觉悟,根本不屑于与周道刚等人争夺学员感情。
震惊过后的萧溢茗知道,这批包括杨森、刘湘在内的三百多名学员可谓鱼龙混杂,参差不齐,大浪淘沙之后剩下的金子没几颗,何况此刻他们仍处于世界观建立的初级阶段,与其争夺他们的感情,无原则地讨好他们,还不如多教给他们一些有用的东西,用实实在在的学识、作风和品德去感染他们,至于今后如何,那是今后的事情。
深思熟虑之后,萧溢茗每个星期三节课的任务完成,就会离开学校,由于总办钟颖的关照,萧溢茗的三节课集中在周一、周二两个下午,每周他只要上两天班,完成军需供给事务、讲完三节课,其他时间完全自由安排。
三月底,第一批一千支来自德国毛瑟厂的c96驳壳枪、十万发9毫米巴拉贝鲁姆子弹悄然运到。
得到通知的钟颖带一队侍卫赶赴萧溢茗家里,兴奋地扔下两万块大洋,命令扛走六万发子弹、两百支枪、两百副德国产的毛瑟手枪专用皮制装具,扔给萧溢茗一个当年康熙赏给他祖宗的碧玉扳指,转身就走。
次日,新军三十三协的侍卫和一个精锐的手枪连官兵,骑着高头大马,三三两两游走于城中主要街道,一个个披挂德国产皮质装具,腰间挎着新崭崭的驳壳枪,不少人还在露出木质枪套的枪柄上系上晃眼的红绸、蓝绸飘带,每到一处,都会惹来沿途民众热切的议论和围观。
当天晚上,听到麻刚说起这事的萧溢茗哈哈大笑,打趣说以前没发现钟颖将军这么骚,惹得弟兄们大笑起来。
笑声未停,看门的两个小家伙来报:钟将军又来了,还带来两辆马车。
萧溢茗连忙出去迎接,钟颖不等坐下,劈头就问:“还剩多少?”
“还剩五百支枪和装具,两万发子弹,怎么了,大哥?你还要?”萧溢茗问道。
钟颖接过茶杯,一口喝干,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边军两个标统赖在哥哥家里不走了,非要哥哥马上给他们弄个三四百支,哥哥按照你的说法吓唬他们,谁知两个孙子软硬不吃,说朝廷本来就允许军官自己购买手枪,所以只要各营有钱,谁也管不着他们,没办法我只好把价格报到七十块大洋一支,谁知那两孙子转身就走,十分钟不到便把钱扛来扔到我家院子里,哥哥只好把钱扛到你这儿来,对他们说是去找英国人,到了隆兴街口就拐过来了。”
“快点给我货,五百支枪全要了,还有枪弹,三万五千块大洋我马上让人扛进来,你自己点数,每支给哥哥十块大洋腿脚费就行,有钱大家赚,不赚白不赚,明天你再去找德国人弄两批货回来,枪弹多多益善,哥哥给你卖到所有边军去!”
十个沉甸甸的麻袋摆到大厅中间,钟颖领着一群侍卫打马走了,罗老四叫来易姐和几个女人帮忙,数了一个小时才数清楚,最后交给易姐暂且收好。
罗老四擦去汗水,快步跑到书房里:
“小哥,三万五千大洋分文不少,全是龙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