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风本来以为自己提出的定价够高的了,但没想到,柳东阳却连连摆手,一个劲喊低。按照他的说法,彩绘花瓶一对要卖10银子,工艺刻盘要卖5两银子十只,彩琉璃要百两银子一个。
老丈人的狮子大张口,让林沐风一阵“瀑布汗”。在这大明朝,银子的购买力可是相当强的,1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过上一月了,尽管定位于要走高端市场,但你价格定的太离谱儿,即便是富人豪门之家也不愿意掏钱来买呀。
“岳父大人,小婿以为,定价不宜太高,如果过高,利润固然是大大提升了,但因此也会导致我们的产品打不开销路,如果瓷器都摆在货架上无人问津,再好的东西也是一堆废物。”对方是自己的老丈人,林沐风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
柳东阳大刺刺地摆了摆手,脸上一片不以为然,“贤婿,这舞文弄墨和制作瓷器我不如你,但这买卖经营之道,你不如我。老夫做了一辈子买卖了,还不懂这些?须知,对于那些富贵人家来说,越贵的东西他们才越看得上眼,我们的瓷器就是要卖一个高价钱,这样,才会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你卖如此低价,简直就是自己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不成,坚决不成。”
柳若长也在一旁笑着说,“妹夫,爹爹说的有理,反正我们的瓷器又没打算卖给普通人家,价格高一些我们的利就大一些,不是吗?”
二比一,父子俩对阵女婿,林沐风只有苦笑。不过,看柳东阳如此说法,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想来也有可能,毕竟自己是一个“外来户”,对于大明瓷器市场的了解和判断,远远不如经营数十年的柳东阳。一念及此,林沐风便也有些动摇,“既然岳父大人如此说法,小婿遵命就是,不过,小婿有言在先,如果事实证明,价格过高无人购买,我们可要及时降价。”
柳东阳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贤婿放心好了,我柳某人在这瓷器行当经营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你就等着坐在家里收银子吧——用不了多久,柳林瓷行就是江北最大的商户。”
……
从柳家出来,林沐风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瓷窑。瓷窑已经进入了正常的批量生产烧制阶段,事情多而繁杂,千头万绪,又牵扯到诸多技术问题,他必须要盯在现场。毕竟头三脚难踢,等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他可能才会腾出时间来。
他赶到瓷窑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正午时分,老孟他们正在出窑,那三种类型的试验品。
虽然是试验,但林沐风心里其实是信心挺足,他对自己的技术有着很强的自信。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出窑的试验品,虽然出了三种不同的色泽,淡青色,深蓝色,紫褐色,但每一种色泽都非常非常的浅,而且色泽的条纹比较杂乱。通俗地讲,就是颜色不均匀,就跟用画笔凌乱地画在瓷器上一般,根本就没有什么美感可言。
林沐风失望地坐在一块青石上,盯着眼前这一堆废品发愣。泥浆的配置,颜料的添加,比例经过了很多次的试验,应该没有问题。是温度过高?也不对,温度越高色泽应更明显才是。那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他烦躁地站起身来,在瓷窑的院中团团乱转,心头一片乱麻,不知道从何做起。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否则,自己就只能放弃工艺美术刻盘这个系列,这个最简单、最容易大规模产出带来利润的产品。
老孟跟在他的背后,心里也是焦急,但自己又没有什么辙,只得小心翼翼地等候林沐风的“最高指示”。
林沐风在院中转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只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老孟,先烧制花瓶吧,这个东西先放一放,我再慢慢想一想。对了,花瓶的上釉和彩绘一定要把好关,万万不能马虎,不能减少工序,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