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臣世代在蜀为官,不过他原籍却是楚人,要不然也不会用“楚臣”这个的名字。他不过半百,官任凤翔阁大学士,其实这是一个虚官,主要看重的是白楚臣的才学,并没有实际的权力,只是时常陪陪蜀王吟诗作对,而且这样的官职大部分是留给像白楚臣这样的蜀中名士的,算是一种福利。
白楚臣此刻正在品着香茗,对面坐着原来蜀国的状元现在官任谏议大夫的秦渊。
在中原若论诗名,当属“南北两渊”,自从北渊福王刘渊在扬州战死后,天下诗名最盛的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蜀国状元了,而蜀中又颇重文采,所以就算这两渊都不是土生土长的蜀人,还是得到了众多名士的认可。正是因为如此,听到刘渊突然前来拜访,白楚臣还是异常惊喜,他虽然官职不低,而且颇为博学,但是由于不善于迎奉,又加上有些不好的脾气,所以一直无法真正在朝廷里掌到实权,交往的除了那些世家望族之外,还是有些门前冷落。
刘渊一边端着茶杯喝茶,一边仔细打量着白楚臣,试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那位国母的面相来,白楚臣生就一副标准的书生相,面如白玉,一双凤眼,加上身材高瘦,该是标准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的皮肤异常白皙,这种肤色恐怕送给女人都显得有些白了,生在一个男热的脸上真是有些浪费。
“叨扰学士了,晚辈这次其实是奉了王命而来的!”两人交谈了几句,刘渊放下茶杯,微笑说道。
白楚臣一愣道:“哦,不知状元……”
刘渊道:“学士想必听说过《四库全书》的编撰吧!”
白楚臣点了点头,前代蜀王便开始编撰的这套大型类书,当时轰动了一时,他的父亲白铭身为凤翔阁大学士,也参与其中,白楚臣当然不会不知道。只不过这件事由于工程浩大,虽然蜀王多次下诏在民间求书,但是各地刺使却始终没有将此事当作重点,根本没有办法收集到流落在民间的珍本来,一直拖了数年之久,直到前代蜀国病逝,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不知道刘渊这次提了出来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蜀王又准备开始编撰这部从书了么?
刘渊笑道:“晚辈曾经研究前人的笔记,尤其是慕容诚先生的《烛光笔记》,每每看到先生为无法编成这套丛书而扼腕叹息,便深感汗颜,所以给主上上了一道奏折,望能够重新收集珍本,编撰丛书。主上甚是满意,言道此举可以说是我蜀国的一件盛事,且已经下了王令,要晚辈寻访博学之士,参与编撰。”
白楚臣心里充满疑惑,当年编撰那套书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参与其中,深知其中艰难,且不说其他,单就各个州县的刺使就根本不肯收集珍本,认为这与徭役征赋根本无法相比,那些才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但是作为一个文人来说,能够参与这样的盛世恐怕就是自己这一被子最为荣光的事了,白楚臣犹豫半晌,道:“不知状元有何高见,能够编成这部丛书!”
刘渊笑道:“其实也是无它,要知道编撰此套丛书最为重要的便是收集古往今来的所有书籍,其实宫内已经存了一部大的辞书,想必学士也是知道的吧!”
白楚臣道:“状元莫非说的是《凤鸣大典》”
刘渊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这部大典其实已经颇为齐全,共有六万多卷,将古往今来数十万部珍本收录在其中,但是卷帙浩繁,若想清理出来的话倒是一件难事,所以一直都对方在宫内藏书楼中,几乎无人问津。晚辈认为若是能够将它们首先清理出来,分门别类,然后开始编撰,自然就能够知道缺漏在什么地方,而且此举也定然会使各个州县能够体会到主上编成此书的决心,那时珍本书籍就会源源不断地送到宫里了。其实各个州县不愿收集珍本,并无其他原因,他们只是认为此举是主上一时兴致罢了,若是能够切实发动起来,想必会使他们明白。”
白楚臣大喜道:“竟然是如此简单,状元果然是天纵奇才,若是如此,那么我蜀国有幸将执中原文坛牛耳!”
刘渊点了点头,这应该是白楚臣最关心的事,对于文人来说,能够在史上留名,最好的办法便是著书立说,有书籍流传于世,便如武将希望建立军功一样,白楚臣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笑道:“晚辈也正是这个想法,我蜀国人才辈出,应是完成此件盛事,所以得到王命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生,以先生的才学够领袖众人定能编成这套旷古未见的大丛书。”
白楚臣显然极为激动,道:“状元此举恐怕将造福天下,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