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值得快乐,也不值得纪年。
晋国虽大,却只有一个人有财产权;晋国风光虽好,却只是一个大村庄。而我汉国虽然国小人寡,可却不是一个人的村落。我家郎君虽身为国主,但也知道臣子牧场里的草不能喂自己的马。当初,他率一群逃奴在荒僻之地拓荒立国,举国上下莫不求他庇护。然而,我国三岁童子也知:他锅里的肉,国王不会垂涎。”
此语一出,晋国群情汹涌。
君前失仪……大逆……亏礼废节、大不敬,桩桩件件都是九逆大罪,要抄家灭门的。嗯,俺们可不能到辽汉抄他的家灭他的族!
群臣涌涌,绞尽脑汁寻找着铿锵有力的反驳语,而小皇帝却脸色讪讪。
他还小,还不会当皇帝,故而还知道内疚,自感出言冒犯了仙子姐姐,正捉摸如何挽回时,会稽王司马昱跳了出来,高喊:“今日赏花到此为止,起驾。”
几名太监不由分说,驾起小皇帝就走。司马昱摆手招呼起居郎留下,等高卉也走出了瓦官阁,他一把夺过起居郎写的起居录,三把两把撕成了碎片。
“今日之事,不得外泄”,司马昱阴沉着脸,背着手走出瓦官阁。
殷浩拍拍愣神的起居郎,叹了口气:“别享乐,君失仪于前,辽国王妃拂逆在后,闹大了,传扬出去,上国体面何在?那些小藩国岂敢再来朝觐?这事,不能追究。”
起居郎还在举着墨笔,看着殷浩一步三晃地走出瓦官阁,半晌,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自讨没趣?”
这四个字才一出口,他立刻捂住嘴,四处看了看,没人。他不敢久留,蹑手蹑脚走出瓦官阁。
瓦官寺大门口,起居郎远远看见司马昱背手而立,殷浩慢慢走近他,拱手为礼。出于职业习惯,这位起居郎一闪身躲入草丛,拿出纸笔准备记录。
司马昱阴沉着脸说:“从今天起,禁止皇帝再与辽王妃接触,立即封赏辽王,准予辽王妃辞行。”
殷浩摇摇头,说:“此事或有两难。”
“何难?”
“其一也:据说辽王妃此行是来玩耍的,逛完建康后,她还打算南下鄞州,辽人在鄞州也有一个商社,辽王妃打着宣慰鄞州商人的旗号,要在鄞州逗留五日。若准予辽王妃辞行,她都辞行了,还一路浩浩荡荡南下鄞州,朝廷脸面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