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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燕容抬头打量这位高翼的宠儿,啊,这倒真是一位快乐的小鸟,秋日的阳光下,这位夏华宫一身火焰般的鲜红色,高高挽起的云鬓上插着数只金灿灿的金步摇冠饰,玉瓷般的颈上简单地挂着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一条银色的虎牛咬斗腰带笼住了她那纤细的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装饰。

这装束明显带有高翼的意志,颜色明快而不杂乱,简捷中带着随意的闲适,不,这只小鸟最好的首饰是她那快乐的笑容,青春、阳光、无忧无虑,毫不在意身份地位的鸿沟,无差别地向每个人抛洒着她的快乐,这快乐感染了整个码头上的人,仿佛阳光都因她明媚了许多。

真是我见犹怜啊!

“我见犹怜”这词也是刚诞生不久。桓温灭了蜀国之后,把原蜀国国主李势的妹妹偷偷收了过来做小老婆。桓温的老婆听说了之后,就气势汹汹地带了几十名婢女,举着明晃晃的刀来杀人。

当时,李势的妹妹正在梳头,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铺散在地面上,肤色像玉石一般光洁润泽,她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只是缓缓地说道:“国破家亡,我本来也不想到这里来,今天如果能被杀死,正是我内心的愿望。”桓温老婆听了这话,便说:“真是我见犹怜,何况那老狗涅!”而后转身离去。

对于高卉再三的招呼,司马燕容还不知道该用何身份应对,只好顺着高卉的热情召唤,登上了舷梯。

上的船来,司马燕容乘转身之际,快速地瞥了一眼自己仪仗上的旗号,顿时耳热眼跳,她心慌意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高卉摆布。高卉牵着她的手,暂时没有进舱的意思,她继续跟仪仗里人聊着天。此时,辽汉商社的平民商人也赶到了码头。

辽东战马多,高翼特别重视优秀马种的培育。辽东的小贵族们也已拥有一匹高大神骏的战马为荣,他们也学着高翼的样子,给自己家中每一匹战马命名,战马已经成了他们身份的象征,为此他们纷纷运来几匹战马来建康以充门面。

刚才司马燕容的仪仗队就是由骑兵队组成,她登船之后,仪仗队的人轻松起来,他们纷纷跳下战马向高卉行礼过后,亲热地与卉公主。那些平民商人也一点不见外,纷纷上前向卉公主致敬行礼。

码头上顿时像个鼎沸的大锅一样喧闹。

这些喧闹声似乎离司马燕容很远,她感到那些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全是一些模模糊糊的空洞的回音。她心里反复念叨着仪仗旗上的两个字:“秋实,秋实。哼哼,春煦、夏华、秋实,他到是挺贪心不足的!”

表面上司马燕容在嗔怪高翼,但内心深处却升起一股隐隐的喜悦之情。

我怎么不发怒?我怎么会欢喜?我怎么反隐隐自得?天哪,我该怎么见人?

按照礼制:不告而娶,罪莫大焉。司马燕容结婚不打报告,不让领导批准,便私下里男欢女爱,确定嫁娶,这是蔑视礼教的大罪,即使她真是皇帝的女儿,也要被杀头、浸猪笼,并遗臭万年。

然而,此时此刻,司马燕容心里竟然无一丝后悔,相反,她心中充满叛逆的愉悦。

终于,我的生命我自己做主了。那厮是怎说的,我们不是奴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哪怕大逆不道,只要他不危害他人,不危害国家——他有权力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