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干啥去了,石虎霸居黄河以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早不征讨晚不征讨,等他称帝了才开始征讨,来得及吗?高翼来自北方,他深切的知道,这几十年来北方的汉民是在怎么样一种悲惨的令人绝望的境遇下挣扎求生的,看着眼前这些吃的脑满肠肥,只知道争论土德水德的风流人士,禁不住一阵厌恶。
“诸位公务缠身,我就不再挽留了。”高翼一甩衣袖起身欲走,又被那位憨厚的官员拉住。
“在下的家眷尚在舱内”,他尴尬的笑着说:“听侍女说,她正在舱室内裁制衣衫,听说那些裁缝都使用一种巧器缝衣,顷刻之间便能缝出一只衣袖。将军能不能稍等一会儿?等在下的家眷缝好衣衫,我们再告辞。”
高翼淡淡一笑。
原来,梁山伯因为没有家眷,所以毫无留恋地提前告辞。而这些人因为听过梁山伯介绍那些毛呢的神奇,故而着急地想拿来把玩。这种神奇的布匹,他们当然不舍得全部做成衣衫,一般来说,他们会用一半留一半,以便日后向登门的客人们夸耀。在这种情况下,制出一套类似于赵婉的“胡衫”就是必然的选择。因为晋代那种深衣襦裙,一件需要耗费15米左右的布匹。而高翼送给她们的是整整一匹布,晋代一丈相当于现在的三米,一匹布四丈,合12米。用来做深衣襦裙布匹不够,把这样神奇的“胡布”做成“胡裙”,既别致又能剩余一半布匹,恰到好处。
岸上的裁缝可能做不出这样的胡裙,即使他们能够做出,以他们每分钟缝三十针的“飞针走线”速度,作出这样的一件衣服可能需一个月,但有了船上的“胡人”裁缝,运用哪种巧器就可以当场作出几件衣服来,这也是那些官绅们以后向他人炫耀的谈资,所以那些官绅们赖着不走。
“我这次来朝贡,需要在这里等待领水员,将我的船领入长江,直抵建康”,高翼不知道这时代是否有领水员的概念,他自顾自地说:“我船上带了太多的货物,卸下来从陆路走太麻烦,所以我想直接驶到建康。这样算起来,我需要在这里待十余天,等待朝廷的答复。诸位上官可让夫人留下衣服的尺寸,随后十余天,都可以来领取成衣。”
不管怎么说,时尚的魅力无可抵挡。让这些当地上流社会的夫人们习惯这种带有衣扣、紧身、凸现身材、又轻便舒适的裙衫,等赵婉上殿朝贡时,反对的声音就会小点,便于她顺利达成使命。所以高翼也不在意多留几天。
“我船上带了数千匹这样的彩布,除了朝贡的200匹各色彩布外,其余的打算就地出售”,高翼紧接着抛出了这个轰动的消息:“各位官员如有人还愿意购买,请与我们的女官联系。”
当晚,在那些回家的官绅们正计点着自己的资产,盘算着买下多少布匹,以便赠送上官与同僚往来时,港口内的胡商以闻风而动。无数个帖子递上了翊海号,让高翼有点目不暇给的感觉。
但这种现象只维持了片刻,不久,整个码头只剩下一位胡商,他屹立在船边,耐心地等待通传。
“波斯人”,等这位胡商来到舱室内,高翼一见对方的打扮,禁不住失声惊叫。黄朝宗听到这话,连忙问:“是大食国的人?”
“不,是中理国的人”,那位穿着打扮酷似波斯人的胡商听到翻译的通传,分辩道。
中理国?中立国?没听说有这样的名字。高翼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对翻译说:“你告诉他,请他把自己的国名再说一遍,你别翻译,我听听发音。”
中国古代对海外诸国的翻译,常常根据发音望文生义,比如“波斯”翻译成“大食”,读起来两个声音很相似,这也许是古代汉语与现代汉语发音的区别。但中理国,这发音太没谱了吧。
那胡商倒也耐心,他反复讲自己国家的发音重复了数遍,高翼试探地问:“索马里?你们的国王是埃扎纳(320年—360年),国都是阿克苏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