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之争,由来已久,自当年白马寺焚经一战,道门败北,其间矛盾已激化至台面上。两教本不分对错,宗教之争,哪来什么对错啊!真说起来,佛教建立,还在世俗道教之前。
如今道家虽说自李唐建国之后,便开始发展起来,甚至李渊和李世民将道家明显摆在了释家前面,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佛教已经大兴,道教却是没那么兴盛,怎么能叫他们心服呢,自然要趁机把佛家打击一下。
道家的宗旨是白日飞升,比如说当年的淮南王刘安,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便是这位在正史上谋反的王爷了。还有东汉的张道陵,他应该是实际意义上的道教始祖,至今龙虎山的天师道依然是张家把持。而佛家说的却是你今世忍耐,记得行善,日后成就佛陀。两家的教义差不多是背道而驰,一个不分善恶,一个讲究善恶,一个积极,一个消极,自然是水火不容,非要你死我活一把的。
道家很是义正言辞的举出了不应该信佛的三点原因:一则以佛教来自印度,乃夷狄之教,以为夷狄文化低落,不及华夏,故不当信从。二则以华夷地域不同,益证老子序中以东为木,属阳,为道之所出;西为金,属阴,为佛之所生。阳尊阴卑,故道教优于佛教。三则以华夷之间,种族不同,夷人始信佛教,华人不当信。四则以佛教之流入中土,每致国家之衰乱,故不应信。很久以前,就有人说:“今中国有奉佛者,必是羌胡之种。”周武帝灭佛诏书上也说:“朕非五胡,心无敬事。”均以种族不同而反对奉佛者。当然,这话现在是不能说的,要知道,李家虽然认了老子做祖先,但毕竟跟鲜卑通婚了多代,骨子里可不是根正苗红的汉人。但有道士说道:“佛来汉地,有损无益,入家破家,入国破国,……帝王无佛则大冶年长,有佛则政虐祚短。”那些和尚一向经辩惯了的,尤其是禅宗,更是伶牙俐齿,当下反驳道:“尧舜独治,不及子孙,夏殷周秦,王政数改,萧墙内起,逆乱相寻,尔时无佛,何因运短?”
不过,这是老生常谈了,最让佛家难以接受的是,当初晋朝王浮作了一篇《老子化胡经》,提出的观点就是,佛家本来就是出自道家,相当于那些世家本家分出的分支一般,如今有出息了,想要回来跟本家争权,这不是造反吗?尤其,佛经都是从天竺取经回来用汉语翻译过来的,其中,涉及到了道家的很多概念,比如说,一个“妙”字,即用老子的“常无欲,以观其妙”;“尘”字,即用老子“和其光,同其尘”。则就有些掺杂不清了,那些道家的道士拿着本《道德经》,在那边口若悬河,你们佛家,什么什么经义是抄袭的我们道家的,还没有跟你们要版税呢,你们居然就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了,婶婶也不能忍。
两边一群牛鼻子与秃驴成天辩论,互有胜负。
比如道士们根据《道德经》中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提出了一个论题:“道生一切”。那那些和尚便问道:“道生善也生恶吗?”这简直就是一种悖论。如果承认道生恶,道就不是尽善的,得道干什么呢?如果说道不生恶,恶又从何而来,如何能说道生一切呢?
当然道家也不会老是输,有一次一个叫李荣的道士跑到那边去问:“佛教说般若波罗蜜,意思是大智慧到彼岸。但般若非彼非此,为什么说到彼岸?”僧人义褒说:“般若非彼非此,到彼岸不过是赞美。”李荣就又问了:“那为什么不赞美到此岸?”佛教常说不一不异,非彼非此。也就是说,佛家喜欢弄些模糊的东西糊弄人,真要追究,也是麻烦!
不过道家一边再说佛家乃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外传的教派,佛家一边却说道家其实是佛家演化的,要不然,那些道家的经典怎么就有不少佛家的经义呢?比如说,道生一切,那么万物是道非道?道家的解释说:“即是即非,即非即是。”问道与物是同是异?回答是“常同常异”。这分明就是佛家的经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佛教在理论上一向强大,道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他们哪里会像佛家一样,成天没事就跑去辩论一番,那不是找抽吗?
毕竟是佛教的嘴皮子利索一点,道教没多久就落了下风。不过,这次佛家倒霉是因为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啊!这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把。
于是,道家的人就说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岂不是说,你可以尽情作恶,只要最后停止作恶,那就可以成佛,这样子,对那些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记得行善的人家公平吗?他们吃斋念佛了一辈子,还不能成佛,却让一个恶人成了佛陀,这不是荒谬吗?”
这就是击中佛家的死穴了,他们讲究善恶到头都有报,结果,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他们的报应又上哪里去了?然后,道家的人就讥讽道,难怪佛门的寺僧会为非作歹呢,反正他们不管破了什么戒,只要一悔改,然后,就什么事都没了,还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回头有岸,那有事没事下下苦海又如何呢?
两家唾沫横飞,唇枪舌剑,各执一词,总而言之,是闹得不可开交,佛家说道家是虚言欺世,那些个方士怎么就一个长生不老药也没弄出来过呢?道家说佛家就是藏污纳垢,还修什么佛,就是一群魔,然后便在那里感概,道消魔涨啊!
要不是上面还压着,估计这边道门佛门干脆文斗变武斗,上演全武行了!
第136章 宗教管理条例
“陛下,佛门与道门之间争端已经愈演愈烈,快要大打出手了!”长孙无忌擦了擦额上的汗,有些焦急了,怎么这两父子就不着急呢,这边快要火烧眉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