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语塞,接着道:“母妃,父皇一向是喜欢你的,要是你能当上皇后,岂不是儿臣也能被高看一眼吗?”
阴妃悠然道:“佑儿啊,你还是不明白!陛下是何等人物,怎么容得下有人跟他耍心眼!母妃要真的去争了,那才是害了你我呢!”
李佑有些茫然:“母妃,儿臣不明白!”
阴妃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这个志大才疏的儿子一眼,差点就想一个暴栗凿上去,他倒是忘了自己还在修指甲呢,这动作一大,那小宫女手上的小锉刀就这么从她手指头上划了过去,那两根白生生的有如玉葱一般的指头上就这样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来。阴妃大怒,一巴掌就这样扇了过去,直把那个小宫女扇了个趔趄,尖利的指甲在她秀气的脸上也划过了两道血痕来,有隐隐的血珠渗了出来。
“好个不晓事的丫头!”阴妃怒气未消,“来呀,给本宫把这丫头拖出去,打二十板子,然后送到掖庭去!”
那小宫女凄厉地哭了起来:“娘娘,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
两个内侍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将这小宫女架了出去,那哭喊声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抽噎声,似乎是把嘴给堵住了。
李佑本来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甚至骨子里就有些暴力倾向,他近乎欣赏地听着院子里传出的板子声,笑道:“母妃果然御下有道!”
阴妃小心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本来就没多大事,只是破了一层表皮,她淡淡的说道:“佑儿,去把我那个盒子里的玉露芙蓉膏拿来!”
李佑笑着起身,从一个精巧的小匣子里取出了一只小小的瓷瓶来,递给了阴妃。阴妃挑开上面的塞子,伸出小指,用指甲挑出了一点淡蓝色的半透明膏状物来,一股浅淡幽雅的香味随之弥散开来,她小心的将其抹在那点细细的伤痕上,上面的伤口便收了起来,几乎微不可见了!
“母妃,这药膏倒是灵验!不知是哪位御医的手笔?”李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药膏,问道。
“御医?”阴妃撇了撇嘴,“那些庸医大概就会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能有多大用处!这玉露芙蓉糕乃是百草堂的秘方,就这么一小瓶,就得卖出几百贯钱呢!凭母妃我的位份,也就买了两瓶而已!”
“那百草堂有这么狂,儿臣去找他们要上百八十瓶给母妃就是!”李佑一脸不以为然。
“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阴妃皱皱眉,“你以为百草堂是什么地方?要是他没什么背景,能安然在这长安扎根!你要是今天敢去百草堂闹,明天就有几位国公在朝上参你,你信是不信!”
李佑讪讪地笑了一下,阴妃有些无奈:“你这孩子,凭你这样,也想被你父皇高看!你以为我刚才是真的因为手上划伤了才发落那宫女的?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阴妃看着李佑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息,嘴里说道:“刚刚母妃与你说的话,是万万不能传出去的!作为帝王,最忌讳的是有人忖度他的心思!母妃如今安安稳稳的做着这个阴妃,却是从来不去争,不想再进一步,你以为这是为什么?母妃所为才是为了争!陛下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想要让他再立新后,实在是不现实的事情!但是,这三夫人中,也是有区别的!那两位争了,不管如何,陛下都会觉得她们心机深重,不能安于室,自然对她们的宠爱就要少上几分。而母妃这不争,相比较起来,才符合陛下的心意,自然要对母妃多看重一分!在这深宫中,所有的嫔妃,一切的荣辱,全系于陛下一身,看的就是陛下的宠爱。如今,母妃已经不年轻了,姿色自然比不上那些新进的妃嫔,但是,只要陛下在一日,就会念着母妃这次的不争,这才是母妃的资本!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什么事要多动动脑子,可别跟个愣头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