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没理会众人,拉过司仪,低声吩咐了几句,司仪随后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领着三两个人抬着一张元老椅,匆匆返回,一阵忙乱之后,第一排座位变成了一支后背高椅居中,两支斜背元老椅一左一右摆放,第二排、第三排则是普通的元老椅。
座位刚摆放完毕,管宁闲闲散散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酒气熏天的孔融,扫了一眼厅内的情景,管宁眼前一亮,指着第一排地座位问:“糜夫人也来吗?不对,糜夫人来了,那椅子摆的也不对,西侧的椅子应该靠后半步。”
陈群一溜小跑,凑近管宁说:“大教习来了,那椅子就不应该这么摆了,您应该跟主公并列,主母和嫣儿小姐坐于主公身后。”
管宁自得的捋捋胡须,叮嘱道:“记住,我的椅子要差主公半步,这是礼制,不能逾越。玄德现在在哪儿?哦,嫣儿小姐要坐那个位置,明白了。谁的主意?”
陈群利落地回答:“主公正在休息厅与高将军、关羽将军、张飞将军聊天。主母和张嫣儿小姐在陪高夫人,张嫣儿小姐坐那把椅子是卢公的主意。”
管宁略略点头,说:“人已到齐,那就通知他们开始吧。”
陈群连声答应着,陪着小心问:“大教习,我给你领路,去休息室,请这边走。”
管宁等一出门,众臣匆匆寻找自己的酒杯,喝完了杯中酒,将空酒杯交给仆役,开始整理着服装。片刻,黄莺、张嫣儿领着一群主妇,嘁嘁喳喳的步入大厅。顿时厅内响起了一片莺声燕语,在仆役们的招呼下,众女纷纷落座,独张嫣儿落座时,稍稍一愣,在黄莺的拉持下。微红着脸,扭捏地坐了下来。这番僵持落入贵妇的眼中,顿时,她们望向张嫣儿的眼睛,多了点畏惧与谄媚。
汉代,对于男女之防并不如宋代那么严苛,更不如明清时代的冷酷。青州。在黄巾动乱地时候,刘备曾鼓励妇女们发展养殖业。而其后纺织业地兴起,更让妇女们的经济收入上升。有了收入撑腰,妇女的地位已开始明显改善,可以坦然地当垆卖酒,抛头露面。十余年间,青州已习惯了刘备的怪癖,他们夫妇同台而出。已被看作天经地义,最后竟成了一种时尚。而蔡琰地横空出世,她的才华更为青州妇女争得了一份荣誉,身为她的好姐妹,黄莺、张嫣儿这次更是集齐了青州贵妇,盛装而出,为蔡琰捧场。
厅内,五彩缤纷的珠宝首饰。争奇斗艳,晃晕了厅内众人的眼睛。然而,所有的星辰都比不上太阳的光芒,蔡琰出场地那一刻,仿佛舞台上升起了一轮太阳,所有人都被她的美丽灼伤了眼睛。
淡妆素雅。玉手轻轻滑过琴弦,朗朗的琴声似流水,浸入了每一个人的心田,似召唤似催促似嗔怪,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致礼”,随着一声吆喝,厅门大开,刘备单手搀着管宁的胳膊,悠闲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大群重臣。军官们齐刷刷地向他敬礼。袖口的金纽扣排成了一条直线。
随着众人的落座,蔡琰玉手轻拨。欢快地琴声在大厅内回荡。众人屏住呼吸,陶醉地倾听着生命的华章,唯恐漏掉一个音符。
陈群没有落座的资格,他靠在一根廊柱上,平静的打量着台上演凑的绝世美女。蔡琰尊贵的家世和所拥有地才学,远远超乎常人地想象。她不需要炫耀,正相反,她小心翼翼地避免表现出自己的优越,以免伤害了客人。然而,这种小心翼翼却充满着屈尊俯就的意味,反而让她显得更加孤傲。
不由自主地,陈群将她与主母黄莺做了比较。两人都是家世显赫的大家闺秀,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但黄莺给人的印象,是温和、恬静的。善良的她一直处于主公的羽翼下,就如那温室中精心呵护的玫瑰,内心充满了满足和平静,如湖水般波涛不兴。
而蔡琰不同,虽然她尽量表现得礼仪十足,温柔、礼貌、随和,但偶然间,眼神中那一闪而逝地锋芒,语气中不经意流露地自信,那挺得笔直的腰加上高昂地云鬓,让她的气质高傲而凌驾一切,坚强而自傲的她,在倾国倾城的容貌掩盖之下的,是睥睨众生的霸气!
“主公,识人也,蔡琰这样的绝世美女,只有高顺那样自谦、稳重的绝世猛将才能配得上,以这样高傲的人为主母,必然会让大批手下自惭形愧,或许……,只有主母那样温良、谦和、中正之人才是母仪天下的典范。至于张嫣儿小姐嘛,幼遭离乱,身份未定,性格不显,不过,有主母在,应该不会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