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袁谭军已退出平原,将军只管越过平原郡界,远远尾随这支军队,驱赶他们与麴义会合。他们两军没有会合前,你绝不能发起攻击。我已去信济南,调遣张意德的第二军团来与你会合,归你节制。
另外,乘袁绍大军会集清河,渤海河间空虚,我已命令张郃的碣石兵团,进驻河间渤海,从东北面,与清河郡接触。如此一来,无论公孙瓒与袁绍战斗谁胜谁负,我军皆可夺占冀州两郡,将军若能乘机攻占清河,我军的战略局面将大为变更。”
沮绶放下手,转头,语重心长地叮咛高顺道:“我军留下袁谭所部,兵不过三万,平原郡被他祸害,全郡人口才有五万。我琢磨着留袁谭三万士兵是个留,麴义部下还有十万人,等他们合兵一处,留下这十三万人,我们才可以补偿平原所失。
另外,战火一开,主公将不得不战,留下平原士兵——这么好的借口,岂能轻易浪费?高将军,去追击袁谭吧。我去济南催促张飞赶上来,然后去平阴城,跟主公解说,顺便调第三军团和狼骑。”
平阴城接获沮绶报告,刘备吃了一惊,措手将一只临淄古磁茶杯摔碎在地。
看着沮绶踌躇满志的样子,刘备心中忐忑不安。麴义是谁?在三国中他有小吕布的称号,其个人通兵能力,远远超过了失去高顺、崇尚个人武勇的飞将吕布,曾以三百步兵打破与鲜卑经年战争的幽州铁骑精锐——白马义从,这说明麴义对付骑兵很有一套方法,以高顺的六千雷骑对付十三万巅峰时代的麴义大军,胜负实在难料。
沮绶对于雷骑的信心近乎盲目,刘备也愿意维持自己拥有一支无望而不利的锋矛的神话。然而,这次将是锋茅碰上坚盾,万一打破了锋矛神话,那将是得不偿失的。
茶水撒泼在桌上的地图上,刘备手忙脚乱的揩擦着湿印,连连跳脚地喊道:“子义(太史慈),子义,命令狼骑立即开拔,粮草沿途补充,全军只带弓弩,尽快赶上雷骑。”
太史慈接令,见刘备催促地如此紧急,连滚带爬地跑出大帐。
刘备收拾桌子不及,一怒之下,一脚踢翻了桌子,憋足了中气,大吼一声:“黄汉升(黄忠),带近卫左骑随子义行动,汉升,汉升,你有多少本领,都给我拿出来,一定不要负‘汉升’之名,不要负我的众望,速去速去。”
连派两员重将,刘备仍意犹未尽,来回在帐内转着圈,沿途横扫碍路的桌椅板凳。
沮绶踢开脚边的碎瓷烂瓦,跪坐在地上,以大汉官礼,恭恭敬敬的作揖,俯首于地,沉重地说:“绶私自调兵,触怒主公,愿受惩罚。”
刘备平静下来,蹲在沮绶身前,手抚沮绶脊背,诚恳地说:“子正,你的本心我岂会不知?我们当初在战乱离散之中创立青州基业,你的忠义我岂会不知?你身为军师之首,调兵遣将本是你的职守,我岂会怪你?只是这一仗,一旦开打,天下局面将会大变。青州做好准备挑战权威了吗?”
沮绶连连叩首,回答道:“臣以为讨回平原郡士兵,虽然不是个很好的理由,但勉强可以称作一个由头,与袁绍开战。错过了这个理由,我们只能等待袁绍再起战衅。与其主动权在与袁绍,不如一举兼并袁绍主力,这样一来,袁绍与公孙瓒的争斗中,只能苟延残喘。
公孙瓒与我们在辽西和平相处多年,与其袁绍这个可能的敌人胜利,雄霸与我青州北方,不如让公孙瓒这个曾经的朋友,并立于我军卧榻之侧,如此时机,一旦错过,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州边境上,战火连绵。若主公早定北方,或者北方诸雄皆是我们的朋友,主公可专心西进,匡复汉室。”
错了,沮绶大错特错了。现在的皇权,还没有衰弱到其他势力对它制衡的地步。而没有制衡的权力,只会带来权力的无限膨胀,以奴役百姓为快乐之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过早的铲平诸雄,复立皇权,避免了短痛,却跌入了漫漫长痛之中。沮绶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