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朝廷政策越多的人知道,越容易上情下达,下方官员的弊端越少。要想邸报流传广泛,又要政府负担轻松,岂不要多登一些百姓所关心的事件。青州,最有钱的人是谁?商人也!商人要想刊登自己的商情,就会给邸报付费。邸报有了钱,政府的负担就会减少,也就可以更长久的刊登一些经义辨识。以商人之钱,帮助传播圣人之道,我想,即使是圣人再世,也不会反对的。”
孔融默然。
国渊欲言又止,此时,马车进入了一条喧闹的大街,车外,人喊马嘶的声音一下子涌进了车中。国渊敲了敲车棚,吩咐道:“走僻静的地方,我们正在说话。”
马车随即转向,喧闹声渐去渐远。
沮授微笑着,看了看这三人,问:“你们三人,是不是对第二条都不满意。”
国渊沉默了一会,看到两人都不开口,只好勉强说:“第二策嘛,青州邦联体系,我觉得不可理解。你们追随主公,主公开口,你们点头,却忘了人臣的责任。
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把依附我们的各部族抬高到与我们相同的地位,甚至容许他们进入青州谋生,容许相互间迁移定居。我认为,极不妥。”
沮授微笑着,回忆道:“昔日,主公以一个琉璃杯为代价,逼迫陈群效力时,我与符皓(田丰)管幼安(管宁)正好在场,我现在认为,主公平生最得意的交易,就是拿一个琉璃杯换取了陈群。长文(陈群),真天下之才也。你们看了这三策,感觉不理解,我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大帝国的诞生。”
帝国,这个词是沮授新从刘备那里学到的,中华帝国,是多少汉民族的梦想,这个字眼,激动着多少代人,然而,现在,这三人初次听到这个字眼,却显得格外疑惑。
“帝国,是的,帝国。”沮授激动地说:“你记得主公说过的家国之道吗?国者家也,千家万户组成国家,治国当如治家。家有家长,百户为村,设村长;千户为乡,设乡长;万户为镇,设乡老;五镇十镇为一城邦,设元老。如此,即使我们今后疆域再大,我们只要管理好了乡老元老,类似于军队中通过管理士官尉官,进而掌握全军一样,我们再大的地盘,我们把他划成一小块以小块治理,以治家之术治国,何愁帝国不倡?
我在出云做相国时,曾随商队向北方而行,在马上走了两个月,仍看不到大地的尽头。其后,商人们告诉我,向西,穿过大草原到长安,到天水,需要走5个月,再向西走一年,仍看不到大地的尽头;至于向东,沿着辽东的海岸线走一年,走到极北之地,大地仍见不到尽头。
我常常想,大地的尽头是什么呢?有生之年,若是有人走到了大地的尽头,告诉我那里的风景,该多好?我进一步想,若是这辽阔的大地,全归我大汉,全是我大汉的疆域,该多好?
昔日,夜郎王曾问,汉朝与夜朗孰大,此举惹得大汉朝野笑声一片。然而,大汉朝野谁知道,在我们大汉疆域的外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天地,这天地,比大汉疆域大十倍不止。这疆域,就是我青州、出云男儿驰骋的天地。
如何管理这么大的地盘,如何让我们的帝国,其疆域自西至东,太阳永不落山。我曾思索了很久,直到主公提出这三策,家国之道呀,治国,当如治家。
东莱事变,我军调动军队,三日才到了前线,这还是在我们青州。若是青州之外事变,我们如何应付?主公提出了一个方法——化大国成小家,元老会,邦联体系,就是化大为小的治理方式。
多年以来,主公安居青州,常自满足,我几次劝他心怀天下之志而不可得,今日,这三策中,我看到了天下。在别人以为主公新近受了惨重损失,正该休生养息的时候,在别人对青州虎视眈眈的时候,主公却一展天下之治,此三策是为今后治理天下预做筹谋。五年了,大鸟大鸟,五年不鸣,一鸣即将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