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刘布怎么这么胆大,聚集一万家丁,以一个乐安郡的实力就想反叛。愚昧啊,想当年陈胜吴广起义,也是以偈语之说愚弄百姓,东汉时代,图谶偈语大兴其道,看来,这也是愚弄老百姓的代价——用来统治的神话工具也被用来煽动叛乱。
我轻蔑的一笑,答:“我刘备生平只与正人君子打交道,来往皆为名士,襄楷是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知道吗?”
襄楷闻言,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嚷道:“公卿闻我襄楷之名,皆引之上座;王侯闻我襄楷之名,皆倒履相迎,刘备何人也,涿县一贩履织席之徒,冒认皇亲,擅自招摇,不闻我襄楷之名也是当然的。”
我摆手制止愤怒的士兵,淡然说:“我刘备是不是皇亲,你说了不算,皇上说了算。你襄楷今日能不能活,你也说了不算,我刘备说了算。对了,你不是说大柳树下必然会坐着一个君王,你不是说我有君王之相嘛,怎么这么一会,我又是个贩履织席之徒了?你的话怎么变得这么快?”
我语重心长的提醒襄楷:“说话一定要有信用,做人贵在坚持。照你所说,你也是名人了,可不能早晨说的话,晚上就不算数了,何况你刚才说话的时候还不是早晨,更何况现在也没有天黑。说话不算数,啥人吗?”
襄楷听了我的话,哭笑不得。
我冷若冰霜的转身打量着面无人色的刘布,气冲冲的询问:“你这个寨子何时建立?”
刘布浑身颤抖,失魂落魄的回答道:“五年前,我听襄术士说此树下将坐着一个君王,故此,在此地修建了这个寨子。”
我冷哼一声,讥讽的说:“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我真是佩服你的智力水平。”
站起身来,我绕着大树慢慢的转了几圈,然后在刘布面前站定,冷笑着问:“这棵大树看样子有200年左右的寿命了,你把它圈起来建寨之前,它必定屹立在旷野中或者大路边,是不是?”
刘布忐忑不安的低下头,六神无主的点头称是。
我伸手抚摸着大树,感慨万千的说:“这棵大树我看还能再活300年。前后一算有500年的寿命,来来往往其下,一日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人,一年恐怕有几万人路经其下,五百年的岁月,怕有千万人路过这棵大树。500年了,几千万人走过大树,其中有个皇帝有什么了不起?说这棵大树下必定会坐着一个皇帝、君王,这个概率,跟说中国必定有个皇帝有什么两样?照这种说法,我且问你,哪棵百年、千年的大树下,必定不会坐着一个皇帝?”
刘布听了这话,抬起头,诚惶诚恐的看着我,拼命的翻着眼睛。在这个迷信的时代,这番话如晨钟暮鼓,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襄楷面色苍白,不甘心的强词夺理:“我才疏学浅,只算到树下将坐着一位君王,可没算到这君王是否出自刘布之家。天地之间,自有神灵,玄奥之学,其是愚人所能掌握的?”
我用饶有兴趣目光的看着襄楷,幸灾乐祸的问:“阁下既然自称是个术士,可否算出今日是否是你的死期?”
襄楷满头大汗,惊恐万状,小眼珠乱转,气急败坏的说:“术算之道,只能帮别人推算,不能算自己,我才疏学浅,算不出自己的命运。”
我冷冷的一笑,今天偏要出个难题,于是挑衅的说:“你今日便破个例,算算自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