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这个昔日的齐国故都现在已经破败了,在遭受黄巾围攻前,它已经失去了昔日“挥汗如雨,挥袖蔽日”的人流,与襄平、江夏、武陵、零陵、桂阳、桂林一般,沦为汉朝的四等都市。遭受了黄巾军近一个月的围城,更加显得没有人气。
在心灰意懒的刺史领导下,击退黄巾围城的守卒也显得有气无力。不过话又说回来,临淄作为齐国故都,周围的大树已砍伐殆尽。黄巾军又没有规划,周围没有可供利用的树木做攻城器材,想依靠人力攻克坚城,根本是笑话。最终,他们只能在城下谩骂,谩骂没有骂倒城墙,所以他们没有攻克临淄城。临淄城没有失守,其实并不是守卒的功劳。
我们在龚靖的招呼下来到青州大堂,等到大家落座后,堂上的情景让人更加感觉到龚靖的孤独无助,在我身后,站着一大堆属下的文官武将。即使邹靖身旁,也站着几个身着军服的官佐,只有龚靖,两三个家丁打扮的人寥寥的站在他身后,让大堂显得格外空旷。
青州的人才都在此了吗?我一个个打量着堂上的人,听着龚靖有口无心的对我们表示感谢。整个赞扬过程中,虽然龚靖的言词说得很动人心魄,但他的面部表情却死死的,没有一点变化,让人感觉到格外怪异。
邹靖首先忍不住站了起来:“刺史大人,我等奉命来救援,如今青州之围已解,我等已完成任务。还望刺史大人给我们补充完粮草,我打算即可上路。”
龚靖爽快的点点头,命令从属给邹靖添办粮草。等龚靖刚吩咐完手下,邹靖立即起身,冲我稍一拱手,虚情假意的说:“玄德公一路辛苦,可在此稍作安歇,我安排完军队,再来与诸位叙谈。”说完,扬长而去。
一丝怒意涌上我心头,我猛的站起来。这个邹靖,一路上对我毕恭毕敬,等仗打完了,马上就摆起谱来,一幅官员的姿态,对我们指手画脚。而这次龚靖划拨的粮草,他竟然要独自接收,岂有此理。
见到我满脸怒气准备发火,沮授暗暗的拉拉我的衣襟,我立刻惊醒了,看了看四周,田畴瞪视着邹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也在冲我微微摇头;国渊满脸的无奈;关羽眯起了卧蚕眉,眼中寒光闪现;太史慈微微叹息。还好,喜欢惹事的张飞懵然无知,正快乐的四处打量。
我缓缓的坐了下来,掩饰的说:“临淄城外一战,邹校尉所部伤亡很大,看来,他现在还在伤心呢。”转过头来,我对关羽张飞说:“两位贤弟,你们代我巡视军营,安抚伤者。”
等关羽带着张飞这个惹祸精走后,我转过脸看着龚靖,发现他正若有所悟的看着邹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微笑浮现在他脸上,为他那呆板的脸带来了一点点生气。
龚靖面带疑虑的表情凝视着我,不等我开口,抢先说:“玄德公,我闻你大名久已,今日你来援青州,真是龚靖之幸、青州之幸。不过,玄德公昔日曾为幽州兵曹从事,今日递来的官牒,玄德公却不过是幽州属下涿郡的校尉,看情形,你与邹校尉还不相统属,这是为何?”
我淡然一笑,没有回答。田畴此前一直伴在我身边,故此,以最有资格回答这问题的表情走出队列,高声答道:“我主当日弃职,悠游于林下,等黄巾乱起,来犯我郡,我主毅然而起,征召乡勇保家卫国,若没有我主击退黄巾,涿郡已成废墟了。明公来涿郡求援之时,我主正打算前往师长卢植公手下效力,然,太守以邹校尉兵少力弱,求我主同往,故授予我主‘校尉’虚衔,以便统领部众。我主又岂会计较官职大小,如今战事已了,校尉之衔,不提也罢。”
龚靖闻言大喜,兴致勃勃的追问道:“原来玄德公与涿郡不相统属,如今我青州之围已解,不知玄德公下一步如何打算?”
唉,看来这个龚靖没有陶谦有魄力,历史上,徐州牧陶谦一看到来救援的刘备,立即拨4000最精锐的丹阳兵给他,把刘备从青州刺史田楷手下夺了过来。这个龚靖做事犹犹豫豫,真不是干大事的人。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暗示一下。
“青州之战,我们士卒伤亡不小,尚有不少老弱黄巾投降与我。唉,我本打算随后去冀州,到吾师卢植门下效力,奈何兵士久战力疲,伤兵需要歇养,亡者需要安葬。奈何奈何。”我一脸苦恼的说。
龚靖眨巴着眼睛,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我一横心,冒昧的开口说道:“刺史大人,备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与刺史大人商议。”
龚靖饶有兴趣而又疑惑的问:“玄德公有何事与我商议?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