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峻闻声也只是惊讶于刘备的奇谈怪论,那张饶却已是泪珠滚滚,自粗糙面皮上流下。
他当初居住在乡间,也颇受乡间大族欺凌。只因自己家里养的狗跑出去咬伤了那一族的管家,那家便派了家奴来,将他的父亲抓去严刑拷打,因他家穷,出不起赔偿给管家的医药费,便被一群恶奴活活打死。
自父亲死后,母亲被迫改嫁,自己也跟着一群流民逃走,到处乞讨度日。好不容易跟了大贤良师,才有了口饱饭吃,自此便发下誓言,定要跟从大贤良师一生一世,让黄巾戴在每个人的头上。
刘备见他落泪,心中暗自喜道:“这张饶已经被我感动了,我还得下一剂猛药,才好收服他们!”
他轻轻一咬牙,想着自己这几年在乡间看到的那些饿死百姓的惨状,鼻子自然而然地一酸,泪水自眼中流下,哽咽道:“天下百姓,既要受朝廷严苛赋税压榨,又要被乡间大姓欺凌,仅有的一点粮食,还不够交税的!我在天下巡游多年,见过饿死的百姓,足有数万!难道百姓之命便不是命,可以任由当政者糟蹋吗?”
张饶闻声更悲,自己一家饿死的亲戚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这刘备说得满脸是泪,看样子是对百姓颇有同情之意,难道这狗官,竟然是一个好狗官么?
刘备叹息道:“众生平等!百姓的命是命,官吏的命也是命,大姓高门与朝中天子的命都是命!为何人生际遇,如此不同?”
司马峻也在一旁叹息,见他问起,试探着道:“使君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刘备面色一整,微现怒色,道:“这是因为,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人压迫人的社会,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他说了这石破天惊的话语,满怀希冀地抬起头,却见张饶与司马峻都在呆呆地看着他,显然未明白他这一句话,不由暗叹,只得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据我看,只有将这个世界的旧制度彻底打破,让百姓翻身为主,这个国家才会变得更好!”
司马峻这才明白,心下惊骇莫名:“这刘备虽是官府中人,说起话来却比我们更有反意!可他说的虽然都是从没听过的奇谈怪论,听起来却很是诱人,难道真的能建成这样奇怪的国家吗?”
刘备叹道:“年轻时,我曾历游各国,在我来的地方,有许多的国家,已经达到了大多数人平等的地步。不管是府中官吏,还是草民百姓,都是互相平等的。而这个世界的制度,在我看来,却是令人无法忍受!因此,自我从那些国家归来,回到大汉,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建立一个百姓与官吏平等的国家,让百姓都有好日子过!”
司马峻被他的话吸引,急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会有官吏和百姓平等的国家,那是什么蛮族,都没有经过教化吧?”
刘备冷笑道:“不管是不是蛮族,他们的制度总比我们大汉现在的制度要好得多。你看看,天下饿殍遍野,官吏、富户却依然花天酒地,这公平吗?为什么他们可以过得舒舒服服,可以肆意淫乐,抢夺平头百姓的妻女,而百姓却只能拼命挣扎,好让自己不致饿死?”
张饶眼中放光,用力一拍桌案,大吼道:“不错,这一点都不公平!应该抢光他们的钱财,抢光他们的女人,让我们黄巾军拥有一切!”
刘备愕然,想不到这家伙贼性不改,心中暗骂一声,肃容道:“我们只有发动天下的百姓,揭竿而起,将所有的官吏和富户都打翻在地,才能建立这个人人平等的新社会!二位头领,你们可愿与我一同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