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素素稍稍沉默了一下,垂首答道:“夫君说笑了,朝中武威王威震天下,天下无人不知,妾身虽是女子,也早闻其名。”
封沙沉吟道:“我虽然在外飘泊许久,但也知冀州新立了陈留王为天子,你怎么还称洛阳刘沙为‘朝中武威王’?”
樊素素叹道:“夫君久未还乡,自然不知。冀州虽是由大司马袁公兼领冀州牧,拥立了陈留王为帝,但我真定各大族,却未必便是真心拥戴大司马的。”
“这话怎么说?”封沙淡然问道。
樊素素将俏脸贴在他宽阔的赤裸胸膛上,沉思道:“夫君可知前日洛阳朝廷下了诏书,声讨大司马与关东诸侯么?”
封沙点头道:“我知道。”
樊素素轻声道:“那诏书中,道是大司马与陈留王密谋叛乱,还诬称天子本是他人假扮,罪大恶极。我真定大族,不解其中真相,只是疑惑而已。但前些日子,朝中传出消息,天子已在洛阳朝堂上滴血认亲,本是太后亲生,与万年公主同是先帝骨血。众臣都是亲眼所见,再无虚假。因此本地大族,虽是表面承顺大司马袁公,实际却都冷眼旁观,训练家兵,以备不时之需。”
封沙眼中微有惊色,他虽知关东百姓都对管辖各州的诸侯颇有微词,却也不知地方大族也是与袁绍等人面合神离。
樊素素见他不了解冀州现状,便细细解释道:“武威王自奉天子还都以来,掌握朝政,待洛阳、长安百姓甚是仁德,减役减税,还令军兵屯田,以解百姓重负。因此冀州百姓,大都想着要背井离乡,去关西投奔武威王,以解饥荒之苦。前些日,在关东诸侯未叛之时,朝中黄丞相已经命迁关东数十万百姓入关,那些人大都是在关西屯田军兵的亲属,现在已有信传来,他们都能吃上饭,还有自己的土地,因此本地饥民,甚是羡慕,只恨当日自己未曾一同前去投奔大将军。现在虽有人想去关西,却被袁公派军兵一路拦阻,不能成行。”
封沙一挑眉毛,微惊道:“关东百姓,都是这样想去洛阳么?难道他们不怕那刘沙恶名昭彰?”
樊素素一闻此言,立即自他怀中抬起头,微微涨红了脸,仗义执言道:“夫君说哪里话来!武威王仁德之名,布于天下,虽有小人构陷,又怎能污他清白!当日他孤身入宫救出太后、天子,折了董贼锐气,又护送太后天子前往西凉,合并韩公、马将军部下军兵,又收伏了羌人,率领勤王之师,一路东进,陕西百姓,无不欢欣迎接,只以数万之兵,便夺下长安、洛阳,势如破竹,独力射杀董卓,力斩吕布,这是何等的英雄豪杰!智勇仁德兼备,天下英雄,岂有第二人想?妾身此生,只愿夫君能投到武威王帐下,助他平定天下,妾于愿已足!”
封沙见她微带一丝稚气的小脸已然涨红,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淡然道:“你……好像很看重他?”
樊素素脱口道:“这是自然!他那般英雄人物,妾又怎能不……”忽然自觉失言,忙收住口,缩在封沙怀中,怯生生地仰头看着他,生怕被他看出自己对那武威王的倾慕之情。
封沙微笑道:“纵然是武力甚高,又有何用,孤身入冀州,还不是被冀州军兵追得四处躲藏!要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便会马失前蹄,被人所擒。”言下微有叹息之意。
樊素素听自己夫君贬低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虽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为武威王担心,轻咬樱唇,低声道:“你看他们能捉到他吗?过了这么久,他应该已经离开冀州了吧?”
封沙淡然道:“天罗地网,他能逃到哪里去?现在各处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应该是还在冀州。一不小心,便会被袁绍部下捉住,有死而已。”心中也有些忧虑,自己若被重兵围住,还有希望冲杀出去,若那些敌兵寻到这里,自己又怎么在乱军中保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