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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一言不发,只是细看康鹏的书信,越看脸色越是铁青,看完之后,沮授忽然对袁绍大叫道:“主公,董卓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沮授此言一出,袁绍大帐中人人大惊失色,袁绍先是一愣,继而非常不高兴的对沮授问道:“此话怎讲?康王先送本公粮草,又送本公兵器,还把镇军之宝西凉铁骑借与本公调遣,胸怀宽广,世所罕见,如何算得是不安好心?”

“主公啊。”沮授摇头叹气道:“我军已经完全占据上风,粮食不缺,而曹操兵力不如我军,去年青州生产荒废,粮草也不如我军,我军只需坚持猛攻一段时间,灭曹操易如反掌,董卓现在派庞德送来粮草军械,名为协助我军,实为与我军抢夺胜果。”

“有道理。”袁绍脸色逐渐恢复,点头道:“继续说。”

“主公,依沮授所见。”沮授继续说道:“以董卓的贪婪,定不会坐视我军吞并青兖二州,派来的庞德或许助主公破曹操是真,但庞德肯定背负有另外的任务,一旦曹操败王,庞德就会抢占兖州的许昌、陈留等战略要地,而董卓的铁骑也会兵出潼关,乘主公与曹操残党缠斗之时,抢占兖州,到那时候,主公想要回兖州,董卓定然不还,主公动手去抢,董卓军队又是以逸待劳,我军胜算实在不大。”

听沮授说完,袁绍军的谋士都已经陷入沉思,以董老大平常与盟友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沮授的分析不无道理,无耻的董老大当初就是用这一招坑了刘表一把,从刘表手中抢走了永安。袁绍脸上阴晴不定,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本公不能上这个当,董卓向来卑鄙无耻,十有八九就是打这个主意。”

“主公英明!”沮授、郭图与逢纪等人一起躬身奉承道,郭图又问一句,“主公,既然如此,那是否回绝董卓的援助,不许庞德的粮队入境?”

“不,让他来。”袁绍冷笑道:“董卓的粮食,不要白不要,让庞德押运粮食到乌巢,协助淳于琼看守粮仓,本公在乌巢有四万大军,他庞德敢有异动,与本公抢夺兖州,淳于琼、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和赵睿五人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到这里,袁绍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现在拒绝董卓的粮食,董卓定不肯再发军械武器过来,本公将计就计,假作中计,董卓为了让本公早日攻破曹操,定会源源不绝的把军械武器送到本公的手中的。”

“主公英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袁绍军的文武异口同声的拍马屁道。

第二章 在押粮路上

绵延不绝的车队一眼看不到头,车上鼓鼓囊囊的麻袋都装满了产自雍州的玉米、土豆和小麦等种种粮食,堆载满车,这样在雍并凉三州已经贱入草芥的粮食在过了壶关之后,立即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冀州穷苦百姓沿途围观,虽然是在冰天雪地,但不管车队走到那里,都有大批衣衫单薄的饥民顶着寒风聚集,但只是惧怕全副武装的西凉铁骑守在粮车旁,都是远远的分散在各处,三五成群的望着粮队,不敢近前。而在车队之后,也有许多的饥民尾随,每当有西凉铁骑用来喂马的玉米棒散落在地上时,都会有十几名甚至几十名饥民冲上前去,你争我夺的把已经剥去玉米粒的玉米啃咬下肚,至于庞德部队开火时削下的土豆皮,那更是饥民们的救命美餐。

和历史上一样,袁绍接管冀幽二州之后,并不像曹操那么大力发展农业,首先解决百姓与士兵的吃饭问题,而是将主要精力放在修建宫室、附庸风雅和强征士兵穷兵黩武上,土地几乎集中袁氏一族与士族手中,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初平五年与曹操军交恶后,袁绍为了征集军粮,更是挖地三尺的搜刮民粮,秋收之后,袁绍军是不缺军粮了,可冀幽两州的百姓却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了,寒冷的冬天里,冀幽两州饿殍遍野。

“军爷,行行好吧。”一名衣衫喽褴的妇女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来抱住庞德的战马马腿,瘦得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的她不知道从那里爆发出神力,庞德的战马居然甩不脱她的搂抱,“军爷,我的孩子快饿死了,你行行好吧,老天爷会保佑你升官发财的。”“母亲,母亲。”两名瘦小的孩子也跑过来,一名小孩脏乎乎的小手里还捏有一块白色的观音土,那妇女赶紧拉着他们一起给庞德磕头,一家人哭成一团。

看着这三名面黄肌瘦的饥民,庞德心中泛酸,虽然他跟着康鹏南征北战期间没少见到这样的惨景,但只要是天良稍微还在的人,看到这饿殍地狱,都忍不住会伤心落泪,庞德回头叫道:“把熟的热的神米饼给他们拿几个,再把他们一斛粮食。还有,小心保护粮车。”

正如庞德所料,当西凉铁骑将口粮交与那三母子时,围观的饥民中忽发一阵大喊,不约而同的朝董卓军粮队涌过来,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在顷刻间包围了董卓军粮队,亏得庞德早有吩咐,西凉铁骑早已手执兵刃护住粮车,否则这些饥民只怕立刻就能把董卓军的粮队抢光,可那些饥民虽不强抢,却朝董卓军士兵纷纷跪下,不住磕头乞求,一时间,粮队附近哭声震天。

见此情景,庞德的副将成廉不由得埋怨庞德道:“将军,你也不是第一次押粮了,你难道不知道,押粮官不能心软,一旦心软,押的粮食再多,也不够分发饥民的,而且这里又不是大王的子民,你现在救得再多,也只是帮袁绍救,到了大王那里,你不但讨不了好,只怕还要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