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嘈杂的惨叫声、弓弦震荡声、羽箭破空声和滚石落木坠地时发出咚咚的沉闷声音,不知不觉间,葭萌关董卓守军已经打退了益州军的两轮强攻,关下已经是满目仓夷,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染血尸体,武器、盾牌、旗帜、云梯和箭枝扔得到处都是,宽六丈、深三丈的护城沟也已经填满小半。
陈宫见益州军第二队开始下撤,第三支攻城队伍正在城准备冲击,当即下令道:“陷阵营出击,杀杀敌人的锐气!”
高耸的吊桥迅速放下,紧闭的关门也飞快打开,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陷阵营将士鱼贯而出,呐喊着向尚未撤离的益州军第二队攻城队杀去,全身覆盖麻钢锻制的铠甲虽然使他们的速度稍慢,但也让他们无视敌人的刀枪弓箭的普通攻击,就像在对第一次讨董联军的时候一样,撵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追杀,而无人能当其锋。
陷阵营出击得正是时候,益州军的第二支攻城队疲劳之军尚未完全撤回,第三支生力军还没有换上,队形正是混乱之时,被陷阵营这么一冲,益州军的队形便彻底混乱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在狭窄的山道上自相践踏,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任由陷阵营屠杀。
“老师!”张任冲上贾龙旗阵所在小山,指着远处的战场禀告道:“禀报老师,这就是董贼的陷阵营,士兵全身覆盖玄铁铠甲,攻则无坚不摧,守则刀剑弓矢难伤,在中原战场屡立奇功,昔日十八路诸侯对他们都束手无策,我军也抵抗不住了。老师,我们该怎么办?”
“有这等事?别慌,待我去看看。”贾龙走出旗阵,仔细查看战场情况,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贾龙顿时哑然失笑,“中原无人矣!区区重装步兵都无计可破,真是一帮酒囊饭袋!”
“老师,你有办法破这陷阵营?”张任大喜问道。贾龙笑而不答,而是招手叫来自己从犍为郡带来的亲兵——无当飞军的统帅王咸和李权,附耳交代几句,二人领命而去,贾龙才对张任说道:“任儿,等着看好戏吧。”
高顺带领着陷阵营正在敌阵中横冲直撞,道路两旁的山上忽然蹿来一支穿着奇特的军队,每人手中都拿有两个人头大的瓦坛,身批兽皮,头带叶冠,衣服上还缀着树叶枝条,如果是躲藏在树林中将很难辨认身形,而且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在崎岖的山麓上穿梭自如。而益州军后方响起鸣金声,正在与陷阵营混战的益州军纷纷撤退,让出位置让这支新来的军队与陷阵营单独对阵。
高顺见这支敌军人数比较少,马上下令迎敌,想消灭这支军队再撤回关中,谁知这支军队并不急于与陷阵营厮杀,而是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突发一声喊,将手中瓦罐远远的砸来,陷阵营将士身批重甲,运转不便,再加上并没有把这支军队扔来的东西放在眼里,当即有不少陷阵营战士被瓦罐砸中,瓦罐中装的黑色液体溅得他们全身都是。
高顺也被一个瓦罐砸中,见这瓦罐中装的都是些粘糊糊、黑稠稠的液体,就像黑油一样,还散发着刺鼻的异味。开始高顺还纳闷敌人做这些无用功做什么,可是当高顺看到敌军阵中突然放出火箭时,顿时明白过来,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就跑,边跑边疯狂的大喊道:“撤!快撤!”
可高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火箭一旦碰到那些黑水,立即劈里啪拉的燃起冲天大火,这是一种水浇不灭的青色火焰,可怜陷阵营战士全身重甲都被溅满了那黑水,身体又运转不便,只是在烈火中惨叫号哭,几百名战士当场被烈火活活烧死,焦臭味顿时弥漫战场,使人欲呕。
高顺反应最快,火箭飞起时他就转身逃跑,加上他武艺超群,速度也最快,侥幸没有被火箭射中,其他没有被黑水的陷阵营战士也吓得胆战心惊,慌忙逃回葭萌关,可陷阵营也自建军以来第一次吃到败仗,至少三百名陷阵营战士惨死在烈火之中。
“烧得好!”益州军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欢呼,本已低落下去的士气又振作起来,贾龙见状,马上召回无当飞军,让他们回阵休息,又让第三支攻城队继续强攻葭萌关,不给董卓军休息的机会。
日头已经斜西,惨烈的攻防战还在继续,张任抽空凑到贾龙身边问道:“老师,那瓦罐中装的是什么?为什么能够激烈燃烧?”
“石脂水。”贾龙淡淡的答道:“川中嘉州、眉州、青神、井研、洪雅和犍为诸县都有出产,是川中百姓钻凿盐井时无意中发现的,多用来燃灯,这次老夫带了一些来,没想到派上大用。”(s:石脂水即石油,古代四川有出产,但真正第一次用于战场是在公元578年,本书提前了军事应用的时间。)
张任点头,但又奇怪的问道:“老师,葭萌关易守难攻,我军虽然在不停息的攻打,可离破关还远远不够,只是空耗军力,老师难道没想过另图良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