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陈晖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连忙命亲兵到帐外去守候,任何人都不得进来,他这才低声问道:“请先生详解。”
邵闻达笑了笑问道:“我先请问将军,四十万大军的粮草还剩多少?”
“这个我不知,不过今天只送来了六成粮食,我估计不多了。”
“我们却很清楚,连同你们在附近劫掠的粮食,你们的粮食最多只能维持四天,四天后,四十余万大军将弹尽粮绝,那时,就是燕王全线反击的时候。”
“没想到竟然只有四天了。”
陈晖自言自语,他忽然又问道:“可粮食断绝完全是他李景隆自己独断专行造成,和我有何干?他岂能又将罪责推在我身上。”
“将军想得太简单了,我可以断言此战李景隆必败,但他决不会承担责任。他可以说,八天攻不下北平城完全是因为将军怠慢攻城而造成,把失败的责任推给将军。”
陈晖大怒,指着城墙道:“是我怠慢进攻吗?十五万山东军已经损失了三成,数万将士惨死城下,连城墙都染红了,而城中不过十万守军,却有七万部署在我这一面,但凡他李景隆肯尽力一点,这北平城早就攻下来了,现在居然想把责任推在我身上,天日昭昭,他凭什么?”
邵闻达也毫不客气地道:“就凭他是皇亲国戚,就凭皇上对他的完全信赖,就凭他是北伐主将,他就可以说是因为你们盛将军不服调遣,暗中命你掣肘,陈将军,你说到时皇上是信你,还是信他?”
陈晖无力地颓然坐了下来,他知道邵闻达说的是对的,以李景隆那种小人,他肯定会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朝廷五十余万大军败退,这种损失皇上岂能轻饶,最后自己真的就是死期到了。
邵闻达见他已经醒悟,便怀中取出李维正的信递给他道:“这是我家总兵大人给将军的亲笔信,总兵大人已领山东半岛,不忍山东儿郎败亡在李景隆手中,特在河间府沿海建立大营,接应陈将军撤退。”
陈晖接过信看了一遍,不由面露难色,他当然明白李维正的意思,就是要接受自己手中的山东军。可是这样一来,盛将军那边怎么办?
邵闻达明白他的心思,便最后劝道:“李总兵也是朝廷倚重的大将,对陈将军而言都是效忠朝廷,而且李总兵能保住陈将军无恙,盛将军那里则不同了,恐怕他连自己都保不住。”
陈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请我容我三思。”
“好!请陈将军记住,大营粮草只够四日,若朝廷大军败退,请陈将军沿运河撤军,李总兵会来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