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中只有一句带有威胁性的话:‘今晚务必让罗子齐供出大理寺少卿叶天明为秦王心腹,否则……’
否则什么,吕思远很清楚,否则他詹徽将告诉蒋瓛,吕思远曾效忠于秦王,这就是吕思远的罩门,一旦蒋瓛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不说地位前途都完了,甚至蒋瓛还会要自己的命。
这张纸条就仿佛一剂毒药,吕思远知道自己若服下它,他将会滑下更深的黑暗,从此就会被詹徽捏在手中,他将彻底沦为詹徽铲除异己的工具,吕思远心中痛苦不堪,何以解脱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的管家在外禀报道:“老爷,有个叫李维正的年轻人找你,他说能帮你指点迷津。”
吕思远心念一转,立刻便明白过来,李维正一定也是为了叶天明之事而来,他略一沉吟,立刻吩咐管家道:“快请他到我书房来!”
片刻,李维正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了吕思远的书房,他拱手笑道:“吕兄,我来给你拜个早年。”
吕思远苦笑一声,连忙请李维正坐下,并命人上了茶,他也略略欠身笑道:“听说李老弟荣升威海卫指挥使,可喜可贺,锦衣卫虽风光,但毕竟没有什么前途,说白了,永远都是办差的命,所以当我听说李老弟出了锦衣卫,第一个反应就是羡慕,什么时候我也有机会到地方上当一任知县呢?”
吕思远说的是实话,李维正和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利益冲突,他也没必要将李维正视为敌人了,况且这种敌视很大程度上是秦王的关系引发,现在秦王已倒,多一个朋友也就多一条路。
李维正笑而不语,他端起茶杯细细吮了一口茶,过了一会儿,才淡淡一笑道:“吕兄应该接到了詹徽的指令了吧!”
吕思远脸色一变,他盯着李维正的眼睛,缓缓摇头道:“我不明白李大人的意思?”
李维正随和地笑了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吕兄,其实我也知道,我任三所千户的当天晚上,你和王翰去了赵岳的家,你没有出面,就呆在马车里,另外,冷千秋也告诉过我,你是秦王的人,吕兄,我说得对吧!”
吕思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他低声问道:“冷千秋怎么知道?”
李维正望着这位被秦王之事折磨得神情憔悴的男子,有些怜悯地摇摇头道:“吕兄,亏你还被称为毒秀士,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吗?冷千秋是谁的人,他又怎么知道你投靠了秦王,其实你早已经被秦王的人出卖了,一直就坐在刀口上,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今天是詹徽来逼你,明天又是某某亲王来要挟你,你答应一件事就等于往自己的脖子上套一根绳索,本来你还有路可走,可今晚你若真为了詹徽参与到秦王的案中去,你就将置自己于死地,就是蒋瓛也保不住你了,我不妨告诉你实话,秦王一案,有很多相关利益方都在盯着,吕兄何必为詹徽的一己之私而毁掉自己呢?”
李维正的话字字敲在吕思远的心中,良久,吕思远长叹一声道:“我又何尝想替詹徽办事,只是他抓住了我的把柄,一旦告之蒋瓛,我也无路可走,但凡有第三条路,我也不会冒此风险,参与到秦王案中去。”
李维正忽然笑了起来,俗话说当局者迷,这句话一点不错,他摇了摇头笑道:“吕兄怎么会没路走呢?当真是钻牛角尖了,如果吕兄愿意听,我就给你指出三条路。”
吕思远蓦地站起身,向李维正长施一礼,激动地说道:“我愿洗耳恭听,请李大人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