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次请客只请官员,属下以为不妥。”说话的是朱桢的幕僚胡先生,他一根笔杆子很是厉害,为人又谨慎理智,几次提醒朱桢注意形象,为朱桢博得了朱元璋的好感立下了功劳,深得他的信任,这次朱桢准备只请地方官员,胡幕僚便忍不住提醒他。
“为什么不妥?”朱桢诧异地问道。
“殿下只要想一想朝中局势便明白了。”
‘朝中局势?’朱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见胡先生欲言又止,不由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就直说,不要给我绕弯子。”
“殿下想一想,现在皇上欲办李善长之心已经显露无遗,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假如李善长案闹大,牵扯到湖广官员,偏巧这些官员又是殿下的坐上宾,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
朱桢恍然大悟,他庆幸拍了拍额头,确实,谭王上个月因卷入李善长案而自焚身亡,如果这件事再牵连到自己,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那照你的意思,不应该请客,是这样吧!”
胡幕僚微微一笑道:“那也不必,殿下请客照请,只是不要单请官员,应遍请荆楚名流赴宴,感谢他们为平息西蛮出钱出粮,同时再施粥于百姓,再公开宣称不收贺礼,这样既为皇上解忧,又赢取爱民之心,而且也淡化了朝政影响,还在皇上心中留下清誉,可谓一举四得。”
“好个一举四得!”朱桢大为赞赏,“就照你说的话去办,请柬措辞就由你来写,名单我自会草拟,时间就定在十天之后。”
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禀报声,“殿下,程千户求见。”
胡幕僚不喜欢这程千户仗着自己是楚王大舅子在武昌飞扬跋扈、做恶不断,他便站起来道:“殿下,那我就回避一下。”
“不!你不要走。”朱桢知道内兄必然是为蓝玉之信而来,他很想听一听胡幕僚的看法。
片刻,门推开了,走进来一名满脸大胡子的男子,他叫程延年,今年三十岁,相貌粗犷,他身材不高,肩膀却异常宽厚,显得有点畸形,此人相貌粗鲁,腹中无才,却又极善钻营,他的妹子就是他利用朱桢游玩的机会,献给了朱桢后得宠,他也水涨船高,一路提拔,前年升为千户。
程延年好色如命,巧取豪夺了不少良家女子,去年底他无意中看到汉阳知府叶天明的女儿叶苏童,惊为天人,便一心想把她弄到手,几次让其妹给楚王求情,但朱桢也很为难,他早就听说叶家小姐从小便许了人,为此叶天明已经拒绝了许多朝中显贵的求亲,而且程延年已经有三妻四妾,再娶叶苏童为小妾也说不过去,只是朱桢又架不住爱妃的央求,便找机会几次暗示了叶天明,但叶天明却旗帜鲜明:女儿已许人家,命中无福,朱桢只得罢了,但程延年却不肯罢休,便决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叶苏童。
前天叶苏童来武昌,等船时被他手下发现了,程延年立刻赶到码头,死活要让叶苏童上他的船,当然,上了他的船,再想下来可就难了,叶苏童却跑上了民船,程延年无奈,便命两名手下盯住她,在汉阳再寻找机会,不料两名手下却在船上遭遇了锦衣卫,名字没有看清,但是一名锦衣卫百户。
程延年想了一夜,又联想到最近武昌风云突起,他越想越觉得蹊跷,武昌怎么会出现锦衣卫?而且是百户,百户出现一般都是来办案,难道武昌要出什么案子不成?他踌躇一夜,他便决定向朱桢报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