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实在是没法走了!王校尉,这附近可有能投宿的地方?”看着周遭白茫茫一片,哈手取暖的唐离还真后悔没听唐九的劝说,为贪赶路而陷在这胜,丰二州之间的荒僻所在。
那王校尉就是此次随行领路的两名校尉之一,见唐离动问,他驱马上了一侧土丘四下探看一番后高声道:“回禀大人,东南五里处有一村落”。
“好,咱们走!”闻言精神一振的唐离率先催马而去。
因着这漫天大雪,短短五里路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因唐离一行都是便装,加之出手也大方,那些村人倒也乐意招待。
荒僻小村,此次虽然侥幸免于战火,但也没什么好招待,加之村人说的方言唐离也听不甚懂,连日赶路的他吃过饭,草草梳洗后便睡下了。
唐离是被突然而起的喊叫声惊醒的,他刚披衣坐起,就听墙头处一声响,随即就见唐九推门而入。
“赶上范阳兵来拉夫打粮了,少爷快把这个换上!”进门之后,唐九不由分说边将一件农家的棉袄往唐离身上套,“我刚爬墙看了看,来的不下五旅人马,现在冲是冲不出去了,好在他们没杀人”。
“范阳兵?丰州战事不是已经完结了吗?”知道事情紧急,没用唐九动手,唐离自己快速的换起了衣衫。
“胜州与河东相州交界,来的该就是薛嵩的兵”,堪堪等唐九将唐离的缎衫及红云大氅刚塞进炕洞,“哐”的一声门开处,就见十余个手执单钩矛的兵丁走了进来。
这些人进院之后,一部分人奔往厨房拿粮,而另一队人则直接取过腰间的绳索开始“串人”,风大雪大,这些人竟是连话也懒的说,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院子中的壮丁就被串成了一串儿,除了屋主老刘头的三个儿子之外,串在后面的就是唐九及一身粗布棉袄,头发散乱的唐离。
“老爷放心,兄弟们也都装扮好了,他们拉夫多时间又紧,不会盘查的”,趁着老刘头夫妇哭天抢地的当口儿,唐九悄声对唐离道:“安危要紧,还请老爷暂忍一时之辱”。
所谓南船北马,北人养马本来就多,此地又与回鹘交界,加之周围地阔草多,是以这村人养马也就多,也正因为如此,唐离等人倒不至于因为那些马暴露了身份。
毕竟是越境打粮拉夫,这些范阳兵也没敢多呆,收集了粮食壮丁及马匹后,留下一村哭声匆匆而去,因是拉来的马多,为怕耽误赶路,唐离这些被强拉来的民夫也都是两人分到了一骑。
东行不多久,不断的有范阳兵及民夫加入队伍,等到当天下午彻底走出关内道时,这支队伍已多达八千叛军,近两万民夫。
自大队进入河东境内,每过一州县就不断有民夫被就地分配留下,所幸唐离等人倒不曾被分开,如此骑马走了五日功夫,唐离等剩下的三千民夫及同样数量的叛军终于到了薛嵩帅帐驻地——云州。
乱纷纷的进了民夫营,唐离等人下马后不等分配,刚被驱赶着站好,就见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袄的丫头由一个参军陪着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