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也许吧!不过我这次北地一行,才知道这蛮子如今竟已是势大难制了”,微微闭着眼睛养神的唐离声音听来平静的很,“两河之地居然都将这厮与史思明并称为‘二圣’,除此之外,河北自辟财源养着数万私军确也是事实,如此种种,由不得人不担心哪!”
“别情你说的可是真的?”安禄山素会伪装,加之年年有大批的金珠财货扔进皇城各部,是以朝廷中肯替他遮掩之人极多,是以这些在北地几乎是尽人皆知之事,对于根基尚浅的杨国忠来说,竟然还是前所未闻。
“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那……可有证据?”见唐离确认此事,杨国忠不忧反喜,在他看来,这可是彻底扳倒安禄山最好的机会。
“此人在河北经营数十年,要想得他募集私兵士的证物极难,至于‘二圣’这称呼,凭借陛下对他的宠爱,纵然奏报了上去也不过挨顿训斥而已,如此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啊!”知道杨国忠心中的想法,唐离言语之中先打消了他的念想,目前针对安禄山他早有了一套系统的想法,虽然要先向杨国忠打个招呼,但也不愿因他的妄动坏了自己的计划。
“噢!可惜可惜”,杨国忠脸上的惋惜之色溢于言表。
见他如此,唐离微微一笑道:“从长计议就是,可惜个什么!倒是我受人所托,要来想你说项一件事情”。
“什么?”
懒得绕弯子,唐离直接就说了出来,“王烘!小李相公的意思是想让你退让一步”。
杨国忠闻言却没直接回话,沉吟了片刻后道:“此事别情以为当如何才好?”
“我倒是想问问,那王烘怎么得罪你了,你们的梁子何至于就结的这么深?”唐离也是一个反问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杨国忠脸带恨色道:“自章仇大人接任了户部尚书之后,王烘这厮就视我如寇仇,前次我升侍郎之职时他从中作梗也就罢了,自我上任,他便借着御史中丞的身份驱使御史台那些疯狗对我次次发难,任用私人,贪贿钱粮……这些折子真是怎么狠怎么来,我也不瞒你别情,若非有贵妃娘娘照应着,老杨我可就不是丢官罢职了,王烘此贼以公废私,其用心狠毒处分明是想要我的命,如此情势之下,我岂能跟他善罢甘休”,抛开了所有的官面儿话,杨国忠还真没给唐离玩虚文儿。
王烘素来目中无人,杨国忠也不是个善茬儿,这两人可谓是半斤八两,何况中间还牵扯到权势的争夺,唐离也知这种事情劝是劝不下的,纵然能劝过一次,只要这两人还同朝为官,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更何况如今在朝堂上杨国忠势力初成,只怕他也存着借王烘立威的意思,自己强劝实在无益,当下也不就这个话题多言,只轻轻说了一句道:“此事老杨你酌情就是”。
见唐离这么说,杨国忠也是大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来为将王烘彻底置于死地,他可谓是废尽了心机,如今还真怕唐离逼着让他做退让。
马车磷磷,出城往华清宫而去,几十里路程,二人到时已是午后时分了,随即就有内宦告知,玄宗泡了温泉后兴致大发,如今正在后山的皇家园林中狩猎为乐,而贵妃娘娘却因畏冷而不曾随行,此时正在午睡。
华清宫乃是玄宗营造的最大离宫,此地不仅有皇室居住的殿宇,便是随行的宠臣也多被分配有固定的院落,身为新宠的杨国忠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