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
“是,把官服取出来”。
毕竟是还在别人手中,那三个汉子倒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异常的举动,唐离一行顺顺当当的进了原州城门,而在他们身后,那城门监招手唤过一个门丁也不知交待了几句什么,那门丁随即翻身上马向城内狂奔而去。
原州府衙一如大唐其它各州一样设在城内中心处,地处中心,四方道路勾连,这里自然就是州城内最为繁华的所在,二十余骑护卫着轩车一路行去,只见道路两边熙熙攘攘,论其热闹的程度,比之河东普通州府也是半点不让。
顺着府衙正门前那条笔直的长街而行,轩车堪堪刚走到一半儿,就见前方府衙门口处冲出数十个手拿铁尺的公人,而与此同时,两侧的横街上也有一片马蹄声起,这马队来的好快,不过片刻功夫,两旅各百人的骑兵已由左右两方将轩车团团围住,恰在此时,那些抖动着手中铁尺的公人也已到了轩车前。
四造里的行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向后退避着闪到街边看这难得的热闹场景。
出了这样的事儿,照例是由领头公人率先开言,扶了扶头上的皂色公人帽,那身穿肩压红线公人服的捕头踏前一步高声道:“呔!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殴打拘押朔方牙军,还不赶快下车受缚,若再有迟疑,必定罪加一等”。
随着捕头的喝叫声,旁边两旅二百人马同时拔出腰间血亮的战刀以为威慑,一时长街上的气氛凭空多了几分紧张,四下里看热闹的百姓虽不下万人,却无一人敢发出只言片语。
长街上,随着唐光一声号令,二十余骑护卫由松散的队形紧急变阵,几乎是在瞬时之间已纵向分成两排将轩车四方里围的密不透风,为防对方硬行抢人,那三个恶汉也被挤压在了内侧。
另两人倒还好些,那老五本就性子暴躁,加之适才被唐光掴脸的火气郁积,此时见自己人到了,如何还肯忍耐,此时的他虽然两只手被身边的护卫紧紧架住,但这厮还不忘低下头去向着车窗恨声道:“还不赶紧放了爷爷我,你这兔儿相公……”。
镇军跋扈,尤其是那些主帅的贴身牙兵更是如此,这些个围观的百姓见有人居然敢殴打拘押牙兵已是吃惊,此时见这牙兵落入人手还敢如此口硬,纵然心下对他们多有不满也不免心底暗赞一声这厮好硬气,然而,不等他们感叹完毕,就见长街上的轩车窗帘开处,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准确无误的重重掴在了正嚣叫着的牙兵脸上,当此之时,长街上一片寂静,是以这两声脆响真个是清晰无比。
见到这一幕,那捕头先是一愣,随即就觉得脸上发烧,似乎刚才那两巴掌是掴在他脸上一般,大感面子扫地的捕头猛的一挥手上铁尺,数十个公人便随着他一步步向轩车逼去,而配合着他们的动作,旁边的两旅二百人马也自两方缓缓推近。
形势发展至此,依围观者看来,这轩车中的人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出来讨饶,要么武力抗拒,再结合车中人刚才的表现,更多人想的都是难免会有一番暴力武斗,正当那些公人及骑兵步步逼近,围观者眼睛眨也不眨的拭目以待时,却见轩车前一个身形健壮的护卫拨马驱前一步朗声道:“开国子爵,太乐署丞,钦命观风使唐离大人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参拜”。
随着他这一声高喝,轩车帘幕开处,一个身穿四品绯服的官员缓缓在车辕处站定,负手而立的他一任官衣轻拂,俊逸的脸庞上两只似寒芒般的眸子依次扫过那些公人及两边的虎视眈眈的骑兵。
犯匪的轩车里突然钻出个钦命观风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些公人及两侧的骑兵一时都感觉反应不过来,围观的人群中更是响起一片“呀”声惊叹。
只是不容他们有丝毫的迟疑,唐光又一声暴喝随即而起道:“唐大人代天巡视四方,尔等竟敢以刀兵相向”,言至此处,唐光猛提三分音量,“难道是想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