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翁婿俩如此恶相,只惹的李夫人莞尔而笑,而李腾蛟则是乐不可支的咯咯出声。
笑过之后,李夫人才道:“蛟儿,还不快动手,再稍迟一些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话刚说完,她手中的著儿也已向釜中凑了上去。
李腾蛟最好热闹,前时还嫌豕肉脏不肯吃,此时见不仅唐离,便是平日里正容正色的爹娘也搀进去抢吃,半是好奇,半是热闹的也持著夹了一块儿。
只这一块儿入嘴,顿了片刻后,她随即落著如雨,其声势半点也不让唐离,如此你争我抢,不过小半柱香功夫,一釜豕肉已是被抢吃干净。
“痛快,痛快!老夫数年来食肉,再无一次能有今天这般尽兴,贤婿好手段!”看着空空如也的釜器,李林甫哈哈一笑道。
“不敢当岳父大人夸赞,这肉香也不过六成,只是今天食用时气氛大好,为岳父大人倍添了四分心情而已”,痛快淋漓过了回瘾头的唐离由得李腾蛟帮他擦了擦嘴,不忘谦逊一句道。
就着蒿菜说笑间各自吃了一碗麦仁饭,饭毕之后,李夫人对女儿笑说了一句:“这园子你爹爹不许别人进来,没有下人侍侯,这收桌子洗碗的事儿也只能我母女做了。”
“唐离做饭我洗碗,这可是正正好的事儿!”李腾蛟咯咯一笑,随着母亲收拾起来。
母女二人收了碗盏向井边走去,一时间草阁之下便只剩了这翁婿二人。
“早朝时王忠嗣之事你可知道了吗?”注目远去的老妻及爱女,李林甫语气中似不带一点情绪的问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绸缪
见李林甫问起这事儿,唐离心中暗道一句:“来了!”口中却回道:“上午早朝后,小婿已得杨芋钊知会了消息。”
“杨芋钊!就是上次你来为他说项的那个?”见唐离应是,李林甫微一点头道:“这人我知道,有几分歪才的!听说满户部那些书办,没一个算帐能快过他的。加上他家世上还有些来历,这样人多结交些与你也是好事儿。”
李林甫身为揽权首辅,一天心里要装多少事儿?此时居然对杨芋钊提头知尾,足见此人如今在皇城内也很有些小名气了。闻言,唐离因笑道:“岳丈大人不知,这杨芋钊是个天生就的抬算肚肠,任什么数一听到耳朵里,或加或减这结果立时就出来了,再没个比他更快的。他原是个混混出身,在剑南家乡呆不住才到京里讨生活,不成想一下子就生发起来。要说此人过往虽有些尴尬,却是个重朋友交情义气的,人倒也可交!”
“什么朋友义气!这也是你一榜状元、朝廷七品命官该说的话?”不轻不重的说了唐离这么一句,李林甫按膝而起负手于后道:“且不说他,先说说你听了今日早朝王忠嗣之事后有什么想头?”
往日见了李林甫,翁婿之间都是客客气气,却透出些假来,此时唐离得李林甫堵了这么一句,反倒更觉的这才象一家人的自然,是以不唯不生气,反向着老岳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