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抓住了唐离这片刻间的失神,原本心中为了年华渐去而生出莫名轻愁的杨妃突然高兴起来,或许是为了更进一步证明什么,吟吟轻笑间她又微微迈上一步,在暧昧的距离中用暧昧的语气挑着语音问道:“怎么,卿家不敢?”
在理智的提醒下,刚刚退后一步的唐离闻言抬头,就看到了杨妃绝美面容上那毫不掩饰的轻视与调侃,脑中一热,不假思索的他咬牙将退后的脚步向前一迈,二人身子已紧密贴于一处,胸间无可比拟的柔软酥麻传来的同时,他已将手中那支娇艳欲滴的早春牡丹轻轻簪在了倭堕髻的鬓间。
“喵”的一声,突然而起的猫叫声冲散了花萼争辉楼中浓的化不开的暧昧气氛,唐离退后一步的同时,眼角的余光中就见刚才受了冷落的迪奴再次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跑下楼去。
“陛下散朝了!”刚才如木偶般直视前方不动的双成轻轻一句话,使杨妃眼中盈盈水波慢慢散去,身子复又重新坐了下来,而那一袭披肩,也掩盖了滑如凝脂的肌肤。
与此同时,心中颇有几分自责的唐离递过手中的名册道:“宫中教坊司下放人员名单已定,还请娘娘用印!”
“咦,这么多?”杨妃这句话刚刚出口,就听楼中一个响亮的声音接道:“何事让爱妃如此感叹?”说话声中,抱着迪奴的玄宗含笑拾级而上。
行礼毕,杨妃将手中的名册递过道:“三郎你看,唐卿想要放出宫的采风使竟有八百多人呢!”
见杨妃在玄宗面前风情婉转的模样,唐离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不舒服,是以说话时的语气自然就略显生硬了几分,“臣已会同部属细细测算过,宫中教坊司谴出这八百人定不会影响到正常奉差,请陛下、娘娘允准。”
感觉到语气不对,杨妃看了唐离片刻后,蓦然吃吃笑了起来,边笑边向玄宗道:“三郎,莫不是你委屈了唐卿不成,要不他今天怎么这样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还给本宫出了这么道难题,八百多人放出宫,陛下你可不能光笑不说话。”
看看唐离,玄宗也是一笑道:“当日让唐卿任太乐丞可是你一力举荐,前时卿家说要变革教坊司也是爱妃首肯,内宫又是你本管,何以现在却来问朕?”伸手捋了捋杨妃的鬓发,玄宗调侃道:“有一事不能不提醒爱妃,再过月余就该又是五月各蕃邦及羁縻州前来长安朝见之期,放不放人,朕不管,但介时‘斗乐’若是输了我天朝气象,唐卿固然要受责罚,爱妃这举荐人也必难逃其咎。”
“三郎你这激将法一出,本宫还真不能不准了!”浅笑着回了一句,杨妃扭头道:“来呀!传掌印官,并让李昭仪拟旨,准太乐丞唐卿所请。”
一连串儿吩咐毕,杨妃才扭头道:“唐卿,莫要让本宫失望才好”。
见杨妃准了,唐离适才心中那点难受随即散去,口中答应着等懿旨到达的当口儿,就听玄宗献宝似的对贵妃道:“爱妃那远房堂兄倒还有几分才学,刚到户部不久,居然就查清了杨慎矜挪用库银的去向,为奖其功,朕已将其擢拔一品。爱妃,这样你该再不天天絮叨了。”
闻言,杨妃一喜道:“他还有这本事?”
“那笔库银被弄到河西、陇右道了!”说到这里,玄宗脸色猛的一沉,不过这时间极短,片刻之后他已恢复如初:“杨慎矜倒是奸猾的紧,他那记帐方式谁也看不明白,户部卡就卡在这里,后来倒是那杨芋钊不知生了什么玲珑心思,居然把他那帐本给盘了下来,后面的事儿也就通透了。”
听说自家堂兄出了彩,杨妃也感面上有光,细细听完后,才又娇嗔不依道:“这总是我堂兄,三郎既知道他有才,就该多看重他些,原本就是个从七品,纵然擢拔一品,也不过是芝麻绿豆官儿,能济得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