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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小厮递过的枯黄色草纸名刺,唐离不以为意的随手翻开,果然不出所料,与那许多前来干谒的士子一样,这张名刺上书就的是一首五律长诗。

见又是前来干谒的,唐离顿时没了兴趣,甚至没细看那五律一眼,随后丢到书几的同时,他已转过身去对小厮道:“今日事忙,不见客”。

见那小厮出门去了,唐离才扭头向郑怜卿苦笑道:“干谒,干谒,这些士子们还真是没眼力,干谒居然到了我的门上,也不想想,就凭你夫君这七品官儿,纵然有心相帮,又那儿有这么大的能力?没得浪费了大家的时间。”

知道唐离为《木兰辞》的事情心烦,郑怜卿只微微一笑,却并不接话,边笑,她已随手将书几上的名刺拿了起来。

“这士子好大的口气!”正啜着参茶的唐离听郑怜卿这话,随口回了一句道:“干谒诗嘛!目的是自我推荐,口气大点儿倒也正常。”

“夫君说得是!”郑怜卿抿嘴一笑,“不过能写出‘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赋场杨雄敌,诗看子建亲’,看来这位杜子美倒是自信的紧。”

“噢!干谒诗还敢剽窃?”端着参汤的手停在半空,唐离刚惊讶的自语出这句话,随后就听到“杜子美”三字。

片刻沉默,盛着参汤的茶盏“砰”的一声重重放于书几,猛然而起的唐离转身抱住郑怜卿的狠狠的亲了一口后,拔脚就向外跑去。

自当年在金州与唐离初见以来,郑怜卿还从不曾见过唐离如此忘形的举动,抚着微微泛红的面颊,片刻之后她才醒过神来开言道:“夫君……”。

“《木兰辞》有着落了!”满带惊喜的回了一句,唐离头也不扭的向外追去。

……

杜甫杜子美回到借住的偏僻小院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站在那狭窄的院门前,想想病妻期盼的眼光及爱子饥饿的啼哭,他竟是不敢推门而入。

今天注定是个倒霉的日子,一天忙忙张张的奔走,不仅没有如期望中得到那位新科状元的赏识,就连见也没能见上一面,这也就罢了。从靖安坊走出的他再次“朝口富儿门”时,却没能收获到一分“施舍”。家中昨日买下的太仓米也仅够中午一顿稀粥了,若是下午再一无所获,明天他就得携妻带子到寺院就食,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不得不再次如以前般将病妻弱子送回巩县老家,仅仅是想到这些,叹气声中他额头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这使他看起来愈发显得老相了。

在院外站了许久,眼见日头已行近中天,在门外再也呆不住的杜甫咬牙推门而入。

这是仅仅一进的院落,推开门杜甫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堂处那几担红绸覆盖的礼盒,诧异扭头间,他已见到院子一侧槐树下站着的那个白衣少年。

这白衣少年容颜俊挺,槐树下负手而立的他温文而笑,春风拂动白衣,微微飘举之间衬的本就出众的风仪愈发飘逸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