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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在身边绢纸上录下“花鸳鸯”三字,唐离信手翻去,在金州的记录上,让他大感意外的是竟然有关关的名字赫然在目。

几乎是在看到关关名字的同时,唐离招手向王主事道:“老王,这是怎么回事?”

正埋头填写拟放出乐工名单的王主事见问,放下手中墨管,凑上前来看了看了卷簿上的名字,“未知大人所言何事?”

唐离手指着关关的名字,“此人分明是金州花零坊中头牌,怎么会也在教坊司名册之中?”

见上官问的是这个,王主事微微一笑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各地教坊司所设原是为了承应地方官府乐差,只是这奉差毕竟不是每日都有,因此平日里教坊中的姑娘们就有被租借了出去的,只是她们虽人不在教坊司,但隶籍仍是,平日官府有什么承差也不得推委。”

“租借!”听到这么个词儿,唐离大感诧异。

“是!地方教坊司用度全凭道州衙门支应,乐工们与宫中教坊司一样,除了按月的柴米,就全凭着饮宴上的赏赐捞些收入。这样日子就过的紧巴。长而久之,就有了地方教坊司将姑娘租借到青楼的,如此以来,既不耽误承差,教坊司及乐工们也能多些收入,倒是一举两得之事,这关关相必就是如此!”王主事的解释顿时让唐离释然,这就跟兵部衙门利用驿站为人收费传信一样,不过是靠山吃山罢了。

延伸开了想,唐离感觉到好笑的是,原以为将宫中教坊司乐工们以“采风使”名义放出是自己的创举,却原来地方上早已实行。

莞尔一笑,唐离边示意王主事自去忙他那一摊子事儿,边工工整整的在绢纸上录下了“关关”的名字。

正在唐离翻阅卷薄的当口儿,公事房中走进个长身汉子,“散衙之后,别情尚能如此劳心公事,佩服,佩服!”

唐离抬头间,起身迎上前去笑着道:“杨兄初到户部,正是大展所长的时候,怎么得闲来了我这清水衙门?”

说话间注意到杨芋钊身上的穿着与前日不同,唐离微微一愣后,拍着杨芋钊的肩膀笑道:“恭喜,恭喜!我说杨兄怎么得闲来此,竟是到我这儿显摆来了!”原来,那杨芋钊身上的从八品官袍已经换成了七品服饰。

唐离边笑着寒暄,边将杨芋钊领到公事房旁边的一间小屋中,这是他中午不回府时小憩的地方所在。

“年过四十,不过小小的七品官儿,有什么好贺喜的?”进入房中坐下,杨芋钊口中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他无意间摸着官服时的小心却暴露出了真实的心情。

唐离随手递过茶盏,“一路通,百路通!杨兄那从八品监察御使才做了几天就已升任七品,此后前途着实不可限量。”

“若无别情,愚兄岂能有今日?”将茶盏放于一边,杨芋钊说这句话时,紧紧看向唐离的目光中满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