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一张盈盈轻笑的脸,店小二也有片刻间的失神,好在他终日迎来送往倒也机敏,醒觉过来后,忙侧过脸去道:“状元公自小父死母病,家里穷的很,刚刚十一岁就被迫解了学做工供养母亲,这样的苦日子过了四年,终于得了老泰山的赏识被送到道学。这不,四年没进学堂,刚一到襄州就被人说成‘草包’。”
这本是唐离自己的亲身经历,此时由别人口中说出,他只是微笑而听没什么特别。倒是李腾蛟第一次知道这事儿,听那店小二口中说出“草包”二字后,立时就黑了脸色。
别情楼,除了离酒之外,开业之初,招徕顾客借助的就是新科状元郎的噱头,这故事也不知那店小二讲过多少遍了,李腾蛟的表情早在他意料之中。
“若无人妒是庸才!那些个俗人那儿能有贺礼部老大人的眼力?”熟练的做了个鄙夷不屑的表情后,店小二顺溜儿的挑起大拇指续道:“要不说状元公是天上的文曲星下了凡间,小小年纪就显露出不凡来!人家那是多大的才华,面对这种嘲笑,就如同当年受胯下之辱的韩信,生生忍了下来。直到几月后的诗会,襄州刺使大人当面,状元公满腹锦绣随便小露了那么一下儿,这首诗刚一吟出来,立即就是满座皆惊,狠狠扇了那些个坏嘴小人们一耳光的同时,也得了刺使大人的赏识,随后才有贺礼部慧眼识英才,状元公拔解进京的光彩,所以,若是真个说起来,这首辞可是新科状元公的成名作!”
一口气说到这里,店小儿等了片刻后撮着手赔笑道:“二位客爷,您这儿都点好了!小的多句嘴,凡是在本楼一次花用满三贯以上者,本楼免费送客爷《别情辞集》一部,这里面不仅有辞作,更有状元公许多的小故事,小的刚讲的那个也在其中,喝离酒,唱离辞,既然到了别情楼,若不带本《别情辞》回去,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些!”
听这店小二罗嗦着转了一大圈儿,最后还是着落在个“钱”字上,在李腾蛟笑出声来的同时,唐离也忍不住哑然,只是听着外边的“离辞”,他的脑海中蓦然一动,抬起头来对那店小二道:“劳烦将你家老板叫来,我有话说!”
月余不见,蓝钻佳人风采如昔,笑意吟吟的她挑帘之间见是唐离,一惊之后笑意更盛道:“别情楼开业月余,直到别情先生今日登楼之后才算实至名归,状元公此来,本楼可真个是蓬壁生辉了。”
闻言,唐离微微一笑道:“前次初见,我心中还疑惑着阳明兄怎么会找个女掌柜来主持长安别情楼,今天来了才知道,阳明兄不愧是江南大贾,果然好眼力!只是蓝老板也委实太心狠了些,如此将我连皮带骨都拆着吃了,竟是一点儿也不剩下。”
唐离是针对别情楼贩卖《别情辞集》及自己旧日故事而言,孰知那蓝钻佳人竟是不接话,反是咯咯笑着道:“别情先生怎么说出这话来?连皮带骨拆着吃了!奴家倒是想,状元夫人也不肯哪!”
她这插科打诨的说出这么句暧昧话,连李腾蛟听的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直让唐离还怎么说?
片刻之后,待蓝钻佳人坐定了身子,唐离按正事儿,径直开言问道:“楼中这些唱辞的歌女们都是从何而来?”
唐时以歌佐酒,有酒楼处必有歌女,有钱的可以单独点召歌女到雅阁,没钱的就听酒楼正中平台上歌女的唱辞,这本是习俗如此。只是与平康坊不同,这些驻唱歌女们倒多是卖艺不卖身的。
“这些人多是长安乐家女子到这里来讨口饭吃,状元公……”。
“本楼中有多少歌女?”
“托状元公洪福,本楼生意不错,不算那些偶尔来此的,常驻的也有近三十人左右。”
“别情楼各处分店建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