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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等了两柱香的功夫,就见谢道恒缘路远远走来,他也不顾那只黑陶酒瓮犹自带着土泥,只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抱在怀中。

“你看他那样子,怕是抱儿子也没这么小心过”,看着谢道恒小心翼翼的模样,翟琰调笑说道。

“儿子可以多生,但似这等美酒喝一瓮就少一瓮,自然比儿子贵重的多了”,自谢道恒出现,怀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怀中的酒瓮,顺口接了这么一句,忍不住的他已起身向亭外迎去。

耳听此话,斜依而坐的唐离微微一愣后,饶是他性子淡,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道:“妙语,诚然妙语!”而那翟琰也是相继大笑出声。

亭外,谢道恒见怀素迎来,只是抱着酒瓮不肯撒手,一路上了亭子后,才喘着气儿道:“开封之前,和尚、老翟你二人还需应我一件事才行。”

“说,说,什么都依你”,见谢道恒只是按住酒瓮不撒手,怀素不等翟琰说话,先自急切答应道。

“我知你二人交游广,但既饮了此酒,关于今日唐少兄这《观音坐莲图》的尴尬事儿,就不能再外传,否则坏了快阁的招牌,就是老爷子肯饶,我也对不起亡祖”,挥手拨开怀素伸过来的手,谢道恒郑重其事说道。

“一切都依你”,酒已到眼前,翟琰也忍不住了,口中应了一句,他人已起身向酒瓮走去。

泥封揭开,淡淡酒香传来,唐离注目樽中,只见这酒色呈纯碧,清明澄澈,分外诱人。

“好酒,着实好酒!”摇晃着脑袋说出这一句,怀素竟不似刚才般狂饮,而是改为轻呷。

举樽小喝了一口,唐离但觉这酒味的确是醇,但若真论味道,倒也并无太多出奇处,怕自己感觉有误,他低头再喝一口,却依然没感觉出太多异常来。反观翟琰三人,此时已是满脸陶醉神色,尤其是怀素,竟然连双眼也都闭上了。

许是感觉这酒太好,刚才还是热闹的亭子中,现在竟然寂静的很,翟琰与怀素居然都不发一言,只是小口小口,却又连续不断的呷酒。

唐离自后世以来,就是每喝酒必要吃菜,否则最是易醉,无奈怀素这等唐人却全然不是如此,此时有心少饮,却得谢道恒频频相劝,如此干喝,只两盏茶的功夫后,他已感觉脑中隐隐昏沉起来。

眼见瓮中酒已过半,适才一直不曾开言的谢道恒突然出言道:“难得今日如此佳会,三位岂能不施展妙手,几上笔墨已备,且由唐少兄作画、老翟着色,和尚草书以记其事,岂不妙哉?”话刚说完,他也不等众人答复,已自起身向书几铺纸。

听他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唐离虽已半醉,也感慨此人不愧是快阁少东,实在太懂得抓时机。

“饮酒以养性,草书以畅志,今日既有如此美酒,又有颜吴高徒在侧,正应如此才是”,怀素一口饮尽樽中美酒,首倡此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