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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雅致的闺楼,楼中的帘幕与沙帐都是上品细容,雕花的梳妆小几上,两支红色的蜡烛轻轻摇曳,将小楼照的透亮的同时,也为闺房中增添了几分富贵与温暖之意。
室外星月晦暗,室内,却正有一个淡黄衫子的少女懒懒慵扶着梳妆小几,看着无言垂泪的红烛愣愣出神,呆呆的眼眸中,希望的明亮与失望的灰淡交替出现,一如她那焦躁而恐惧的心。
“喵……呜……”良久,良久,一只夜猫的凄叫声惊醒了发愣中的黄衫女子,摇摇头,她正欲起身时,却听门口处“吱呀”一声,走进个容貌风韵都极似狐狸的女子来。
一见是她,黄衣女子猛的起身上前,满怀希望的问道:“狐狸姐姐,他回信了吗?”
答案照例仍是摇头,黄衫女子见状,适才还是明亮无比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人也开始摇摇晃晃,似是站不住了一般。
眼中一抹痛苦的神色闪过,狐狸抢上前去搀住,面做愤恨道:“姐姐刚谴小厮去看过,阿霞你那房中并无回书,而对面唐离房中,念诵经书的声音却是老远都能听见,妹妹,他……他……竟然全不将你放在心上。”
身穿黄衣的林霞闻言,脚下愈发的不稳,纵然是被狐狸扶着坐于胡凳,却似全身都没了骨头一般,软做一团。
轻抚着林霞的黑发,脸色被帘幕阴影遮蔽的狐狸轻叹声中幽幽道:“多情女子负心郎,自古如是,三天了,妹妹,你就听姐姐一句劝,忘了他,忘了他吧!”
“忘了他,忘了他……”林霞身子软做一团的身子猛的一硬,口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片刻之后,才见她蓦然起身,嘶声道:“不会,阿离不会的,我要去问他,我一定要去问他。”
“莫非你连姐姐的话都不信了?”狐狸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止住了林霞前冲的脚步,茫然扭头看去时,却见这个素来笑颜如花的女子此时眼中已是泪痕宛然。
“阿霞,你我六岁同进本城教坊习艺,十年来情同手足,姐姐何时可曾骗过你?”见林霞光面上犹自迟疑,狐狸凄然一笑道:“妹妹,你且坐下,听完姐姐这话,若是还执意要去,姐姐绝不拦你。”
“姐……”见狐狸如此,林霞张口说了这一个字后,下面的话终于没有再说,却依言收了脚步,复又坐下。
随手拖过一只锦凳,狐狸傍着林霞坐了,注目梳妆小几上摇曳的红烛,幽幽声道:“妹妹可曾记得福娘这个名字?”
“福娘!十五年前的那个‘玉观音’?”
“正是,国朝百年,若论襄州声色之盛,实以福娘第一,这位前辈身材曼妙,慧俊婉转,调笑无双,更以其肤理玉色,是以得花名为‘玉观音’,当其极盛之日,可谓艳压一道,不说江南,便是帝京中也有人慕名千里而来,跟妹妹极其相似的是,这位前辈不仅也是隶身贱籍,而且也如同妹妹般,曾经死心塌地的欢喜过一个贫家少年士子”,便只这最后两句话,立时引来林霞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