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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任那大燕在头顶盘旋鸣叫不绝,唐离小心的将倾覆的燕巢安放妥当后,才将怀中的幼燕小心放入其中,再溜下树时,却看到另一只雏燕早躺在了白衣女子洁白的掌中,而刚刚用翅羽覆着它的老燕则停在了女子的肩头,它们似乎也能感受到女子的善意,没有发出半声惊慌的鸣叫。

再次回身上树,不一刻的功夫,两只小燕都被安然放在了鸟巢中,四只黑豆的眼珠注视着唐离下了树后,一片爆豆似的唧喳声才又响起,是责怪,是安抚,是辩解,又或者是委屈……

“多谢唐公子了”,注目树上良久,白衣女子才扭过身来,轻轻一声低语后,转身移步而去。

“她笑了,她笑了”,直到那抹白色远去不见,怅然若失的唐离脑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来,是的,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女子虽然面覆白纱,但适才福身为礼时眉眼间的盈盈之意,分明就是浅笑无疑。

“姐姐笑了,姐姐笑了”。正在唐离莫名静默的当口儿,随即就见一个胖球似的身子自身后茂密的榆树上滚落下来,与之相伴的是一声惊喜的叫喊。

“蒙着面纱,隔那么远你都能看到她笑?”

“她是我姐姐,我怎么不知道?阿离,还是你厉害!”小胖球儿的兴奋半点不减。

“对了,阿鹏,你姐姐到底多大了?她天天都蒙着面纱的吗?”

“姐姐比我大七岁,现在十九了,当然天天蒙着面纱,阿离你问这个干什么?”

“十九了!噢!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谈笑声中,一大一小两人消失在朱红月门后,春色满园无人赏,在唧唧喳喳的燕语声中,唯有一支好奇的红杏在春风中摇头晃脑,向着墙外流连探望……

……

“四老闻诗,人人称贺,都道:‘清雅脱俗,句内包含春意’。好个‘雨润红姿嫩且娇’!那女子笑而悄答道:‘惶恐,惶恐!适闻圣僧之章,诚然锦心绣口。如不吝珠玉,赐教一阙如何?’,唐僧不敢答应。那女子渐有见爱之意,挨挨轧轧,渐近坐边,低声悄语:‘佳客莫者,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旁边十八公帮衬道:‘杏仙尽有仰高之情,圣僧岂无俯就之意?如不见怜……’”第二日午后诵书之前,照例是俗讲时间,与前时不同的是,今天的唐离却并不是守着长几开讲,而是口中滔滔不绝,人却在书房中慢慢游走。

堪堪将要到书房最后的角落,侧身经过白衣女子依坐的书案时,就见少年衣袖缓缓掠过,于无声处,留下一个小小的纸条来,不过三尺宽的纸条被折成一只小小的鹤形模样,看来分外可爱。

那白衣女子微微一愣,拆开纸鹤,却见上面仅有九字:两只雏燕伤都好了吗?

字迹圆润,浏亮却不显锋芒,诚如白衣女子眼中的麻衣少年,片刻沉默,才见她复又低下头去,而那只纸鹤也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