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起眼的东西是一团团扎成方块状的包裹,看起来比黑黝黝冷森森的平钢铁炮弹要亲切不少,但是爆炸起来威力可比炮弹凶悍多了,要知道这些松江棉布里包裹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炸药,而且经过重新调配,硝的比例更高,威力更强,为了增加射程,也没有额外放置钢珠铁屑之类东西。
一波波的爆炸,掀起人和马的碎片,气浪将沉重的战马都能抛到几十丈以外,行营炮是线杀伤,炸药包就是面杀伤,每一个爆心方圆五丈以内,寸草不生,每个炸药包的落点都是经过测算的,正好能环环相扣,造成更大的杀伤。
一轮攒射之后,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如同被秋风扫荡过的落叶一般荡然无存,满地的狼藉,很多尸体都是完整的,只是七窍流血而以,看来是硬生生被震死的。
这种威力无比的炮曾经在西凉保卫战的时候使用过,被称为惊天动地炮,又有个诨名叫做“没良心炮”。在对付周军这种稀松的敌人时根本就没用过,也只有对付如蒙古人这样穷凶极恶的敌人时才能派上用场。
蒙古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了,但是这还达不到击溃他们斗志的程度,须臾之间,第二波的骑兵就踩着袍泽的尸体冲了上来,根本不给汉军任何喘息的时间。
汉军的招数翻来覆去就这些花样,大型火器施放完之后,就只剩下密集的火铳排枪和手抛小型炸弹了,密集的弹雨只能稍微迟滞骑兵的冲锋,片刻之后,当第一排的士兵还在装弹的时候,蒙古人的弯刀已经砍到了他们头上。
一场惨烈的搏杀,步兵的长矛火铳对骑兵的弯刀狼牙棒,蒙古人依靠马力的冲击和凶悍凌厉的刀法,直入汉军大阵,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刀枪拳脚牙齿全用上了,汉军主力是中原汉人,吃粮食长大的汉人体格不如吃肉长大的鞑子,往往三两人也对付不了一个蒙古兵。
粗壮如车轴般的蒙古人,大饼脸小眼睛,脸上没有表情,厚实的上身,健硕的臂膀,一双长期骑马形成的罗圈腿,战斗力异乎寻常的厉害,往往能身中数枚火铳铅弹而不倒,靠着这种强大的战力和惨重的代价,竟然一举将山下的汉军击溃。
蒙古兵残杀着已经崩溃的汉军,还将那些杀死了他们大批兄弟的“没良心炮”拖出来猛砍,发泄着愤怒和杀气。
远处的满都古勒冷静的看着自己的军队突破了汉军的防线,这才冷眼瞟了一下身后诸将,尤其是那个对自己汗位有威胁的巴彦蒙克,冷冷的下令:“此役之后,所有俘虏一律斩首,将徐州屠城七日,鸡犬不留。”
蒙古军冲到了九里山下,却只能勒马兴叹,因为九里山地势陡峭,战马又不是山羊,根本跑不上去,不过这难不倒大汗的儿郎们,他们索性下马作战,将骑射短弓留在马上,抽出步战用的长弓,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汉军经营九里山已经有些时日,山上遍布掩体工事,士兵趴在里面从容的射击,收割着敌人的生命,蒙古兵则用弓箭还击,不惜代价的往上猛攻。
蒙古人虽然不是山地步兵,但九里山也不是直立的城墙,凭着不要命的蛮劲。他们渐渐地爬了上去,到处都在搏斗,到处都在流血,汉军苦苦支撑,连元封身边的卫队都派了上去,但是那面红色的大纛却依然纹丝不动。
满都古勒举起千里镜,看到己方的黑色旗帜渐渐向前推进,心中安慰,再次传令下去,务必要生俘对方首领刘元封。
“他是我的安达,谁也不许杀他。”满都古勒这样说。
战斗的烈度很强,与和周军作战时不可相提并论,每一秒钟都有大批士兵战死,伤亡程度超过了战前的心理预期,但是站在指挥台上的大将们毫无怜悯悲伤之色,心慈不掌兵,他们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宿将,这点伤亡还不至于让他们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