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天禅师铿锵有力的话语将众人带到那个遍地烽烟的年代,南征北战,勇冠三军,纵横万里,未尝一败!这是何等的英雄,何等的传奇!
到后来,却只化为西北荒原上默默无名的一杯黄土而已。
元封眼前浮现出叔叔的容颜,瘦长粗黑,不苟言笑,经常一个人默默的走到胡瘸子的马肉馆去喝一杯浑浊的烧酒,仿佛那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后来,京城有变,你叔父还在燕京任上,孤身一人,日夜兼程赶往京城,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是永诀。”
说到这里,行天禅师高大的身躯颤抖了一下,两行浊泪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禅师毫不在意自己的失态,一任英雄泪长流,他苍老的声音有些嘶哑了。
“京城剧变,皇帝驾崩,天下大乱,我本想挥兵南下,无奈北元主力来袭,大军被他们拖住,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汉军主力就这样白白的牺牲掉,后来……张士诚登基做了皇帝,人人都知道他是弑君的真凶,但是每个人都拥戴他,我不想中原百姓生灵涂炭,只好挂印而去……”
“您是?”元封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希望行天禅师能自己说出来。
“老衲俗家名字徐达,是你叔叔的结拜兄弟。”行天禅师淡然道。
一旁的年轻和尚插嘴道:“我爹官拜征虏大将军,讨伐北元他是主将,常叔叔都得给他当副手呢。”
徐达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又对元封道:“我不仅是常遇春的兄弟,还是你爹的兄弟。”
元封一听,当即撩袍欲跪。可是却被徐达一把扶住。
“太子,应该是老将拜您才是!”说着,徐达膝盖一弯就要跪倒,元封极力去扶,可是徐达力大,竟然拉不住他。
徐达跪倒在地,对着元封先磕了三个头,道:“这是微臣拜先帝的。”
元封见他说的有理,便也不去扶他。
徐达又磕了三个头,道:“这是我拜常兄弟的,我对不起他!”
元封默默站着,替叔叔承了这三个头。
徐达又磕了三个头,道:“这是我拜太子的,你我君臣伦常,不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