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甘总督范良臣从一介七品小吏升至封疆大吏,不过数年光景,殿下知道,西北之地民风彪悍,家族势力盘根交错,以一个外乡人的身份能压得住当地豪强,收拢人心,抵抗住西凉大举入侵,这人一定……”
黄子华还没说完,太子就自作聪明的打断他的话,插嘴道:“这人一定极有手腕,善用人心。”
黄子华很无奈,吏部以前对范良臣的考校他看过,评价并不是很高,不过是中人之资罢了,甚至在当御史的时候被人称为愣头青,一根筋,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极有手腕呢。
但是殿下既然说了,他也只能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但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范良臣背后有人,臣一直在怀疑范良臣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他们才是西北真正的主宰者,今天看来,臣的想法是对的。”
太子想了一会儿,终于消化了黄子华的话,试探着问:“你是说,范良臣身后的人就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殿下圣明,不过此人太过年轻,应该不是首脑,而是代表,西北地方各种势力的代表。”
“哦”太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搞不明白除了官府以外怎么还有各种势力,难道陕甘两省就不是老张家的天下么。
大周疆域的西北和西南方面,统治都不是很牢固,西北有凉、夏、羌人,西南的民族更加错综复杂,各种土司、酋长数不胜数,太子向来不爱做这些功课,给他讲了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所以黄子华也没工夫给他补课,直接了当的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既然对方是个心高气傲之人,那殿下不妨效仿昔日刘玄德三顾茅庐,屈尊去安抚此人,殿下贵为储君,就算他眼界再高也会感动的。”
“哦”太子又是不置可否的一句,脸上的愤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的表情,黄子华知道他又在犹豫了,赶紧劝道:“陕甘总督只不过是陛下封的官,说撤换也就撤换了,但是此人代表的可是西北豪强势力,那可是比一个总督重要的多的力量,掌握了西北,秦王就成了架子,殿下的大计就更有保障了。”
太子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倘若此人不是西北豪强势力的代表,只是范良臣单纯的朋友,那本宫屈就前往岂不是丢了身份。”
黄子华无语了,事到如今太子居然还在想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真是目光短浅,难怪陛下几次起了废太子的意思。
见黄子华不语,太子道:“这样吧,黄卿你先调查清楚了再做定夺,天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
太子起驾回宫,一行人恭送至门口,黄子华回过头来再想找韩相算账,发现他已经溜了,只得恨恨地一跺脚:“不成器的小子!”
……
夜已经很深了,拙园内一处幽静的房间内,南风正端坐在湘妃榻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她还在想着今晚发生的趣事,拙园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达官贵人们喜欢在这里宴请宾朋,跑官的,行贿的,拉关系的,捞人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各种龌龊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可像今天这样还没开席就闹僵的,还是头一遭。
詹事府的官员和陕甘总督的人一起吃饭,无非是拉拢,投效,这种宴席通常是一团和气,气氛融洽,可今天竟然闹出这样一出,到后来还演上了全武行,拙园门口爆发了一场小小的冲突,几个御林军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从开打到结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