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儿的大军溃败之后,给元封留下了丰厚的遗产,大批的战俘和工匠就不说了,堆积如山的辎重足足能武装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兵器鞍具盔甲帐篷旌旗,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物资,真金白银都买不来的,就这样白白便宜了西凉人。
此外还有大量的珍稀异宝,玛瑙翡翠黄金白银各色宝石珍珠,光是黄金就足足十几万两,银子更是多的不可计数,这还只是随军携带的一部分财宝而已,据说在帖木儿的老巢撒马尔罕,金银珠宝更是多的让人想都想不到。
庞大的帝国从四面八方抢掠来的财宝落到西凉人手里,又被西凉人用来采购各种物资,中原的商队穿梭不休的从敦煌到中原,再从中原到敦煌,他们的生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红火过,只要是从中原贩来的东西全能在短时间内倾销出去,这一路上既没有马贼,有没有关隘税所,马帮的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唯一让他们发愁的事情是赚了钱没地方花,在西凉人攻克敦煌之前,这里还是一座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城市,完全禁欲,不许喝酒,女人也蒙着面纱,大量的士兵、诗人、商人聚集的城市,对这两种东西恰恰是需求最强烈的。
有眼光的人多的是,第一批抵达敦煌的妓女是邓子明马帮组织的货源,十几辆外表简陋,但是适合长途跋涉的四轮马车风尘仆仆的来到敦煌城外,从车上下来一些身段苗条举止妖娆的女子,在地上顿着麻木的脚,哼唧着,拿粉拳锤着腰,捏着腿,掀开面纱打量着这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城市。
有人娇滴滴的呢喃道:“这就是西凉啊。”
大家已经约定俗成的把这个新兴的国家叫做西凉。
以往曹延惠盘踞凉州,雄霸一方,也不敢公然称王,因为他的实力毕竟有限,但现在不同了,元封打败了帖木儿,一战成名迅速上位,疆域也象气球一般越吹越大,帖木儿留下的真空地带太大了,谁先抢到就是谁的,试想一下,一个统霸了整个西域外加河西走廊的新兴势力,难道还没有资格称王么?
笑话!
不称帝都是客气的。
敦煌的茶楼酒馆里充斥着一帮被称作“参军”的人,他们大都是从中原而来的落魄文人。西凉缺知识分子,因此对前来投效的读书人很照顾,一律给予参军的虚职,允许佩戴刀剑,穿官靴,还发给少量的俸禄。
当然不排除这些人中确实有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能投笔从戎报效西凉,或征战沙场、或出谋划策,总是有些用场。但大多数读书人只是夸夸其谈罢了,所以到后来西凉军再也不招募参军了,但这不妨碍他们自己购买官靴和圆领袍子,正儿八经的在外面晃荡,自称参军大人。
参军们每日里混迹在茶楼酒肆之中,商讨的却是军国大事,国号、年号、官制、科举制度,甚至新皇帝应该纳几个妃子,都是他们探讨的内容,西凉是个崭新的国家,甚至说还不具备国家的雏形,只是一支军队罢了,凉州的那一套体系和人力资源根本用不上,可谓百废待兴,数不清的官职等着这群读书人去坐呢。
自古以来,做官就是读书人的毕生目标,可是中原的科举制度极其严酷,如同千万人挤过独木桥,每年都有大量名落孙山的读书人,生活无着,前途无着,现在突然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能让他们参与创建一个汉人为主体的国家,如何不让他们心痒难耐,踌躇满志呢。
元封终于走出了他酣睡了三天三夜的院落,一出大门就呆了,院子外面站了密匝匝一群文武官员,全都穿着崭新的袍子,敦煌这地方热,西凉国又没有具体的官服制度,所以大家穿的都是浅色的袍服,以浅红浅绿居多,式样和中原大周朝的圆领是一样的,但胸前没有补服,冠帽是无翅乌纱,以帽正玉石的大小和水头成色来区分官职大小。士兵们也换下了赤红的战袍,穿上凉爽透气的白色纱府绸战袍,外面再穿上崭新的锁子甲,铁盔上的孔雀翎也是崭新的,大家伙都是里外三新,令人精神一振。
周泽安站在百官之首,上前一步道:“主公可大好了?”
主公,这个词让元封很不适应,但却是最合适的称谓了,毕竟现在还没登基,称陛下还是殿下,万岁还是千岁都是个问题,主公最好,意思到了还没有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