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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府大牢里,灯火通明,所有的囚徒都趴在栏杆边翘首以盼,听说今天监牢里要来一个大人物,正是匹马杀退千万突厥兵的张大将军,囚徒们议论纷纷,牢子们也不管,因为他们自己也在交头接耳,听说这位张副帅是因为怒杀梁参军才被关进来的,梁参军的恶名远扬,谁人不知啊,张副帅杀了姓梁的,凉州城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呢,就连这些牢子也不例外。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两队兵先开了进来,然后是一群将弁簇拥着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将军走进来,牢子们赶紧列队迎接,士兵将那将军的斗篷摘下,露出里面的镣铐来,此人正是元封。

“好生伺候着,稍有怠慢,小心你们的脑袋。”陪同元封前来的侍卫亲军的军官们喝斥着牢子们,亲眼看着他们给元封腾出一个带窗子的干净牢房,这才离去,临走之前还齐刷刷的给元封行了个礼,看的牢子们冷汗直流,这哪是送来的犯人啊,分明是送来个爷爷。

军官们一走,犯人们就开始聒噪,他们用力拍打着栏杆呼喊道:“大英雄,大英雄!”以这种方式来欢迎元封的到来,别看监狱没有自由,消息传得可快,张副帅为救饥民怒杀梁参军的故事已经在牢里传遍了,这大牢里倒有一半多的囚徒是难民,因为饿得受不了才偷窃粮食被关进来的,元封此举自然博取了他们的拥戴,元封也四下拱手致意,监狱里热火朝天异常喧闹,牢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天牢旁边的巷口里,几十个汉子正聚在一起,腰间背后都藏着利器,赵定安急道:“要是大公子一怒之下把九郎斩了咋办?”

周泽安捋着胡子胸有成竹的说:“大公子不是这样决断的人,本来还有个梁参军帮他出坏点子,现在梁参军已死,更不用怕了。”

赵定安指着周泽安的鼻子骂道:“都是你这个酸秀才出的好主意,非要九郎强出头,还说为了收拢民心,要是九郎有个长短,我立马要了你的命。”

周泽安的脸拉下来道:“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么,你们知道副帅今天救得那个文士是谁么?”

众人哪里认识读书人,都把头摇得象拨浪鼓,周泽安嗤之以鼻,道:“谅你们也不知道,那可是中原鼎鼎有名的大诗人马致远,随便说两句话文坛都要抖三抖的角色,副帅救了他,还愁名望么,不出三个月,陇西张思安的名头就会传遍中原,不信你们等着瞧。”

读书人的事情,赵定安这些莽汉自然不甚明白,但恍惚的也能听清楚周泽安的意思,一个个喜不自禁,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周泽安道:“赵子谦他们不是已经潜入大牢了么,军方和府衙里咱们都有人,还怕出事?要不了两天大公子就得放人。”

府衙内,曹俊也在召开会议,外面梁参军的家眷哭哭啼啼的要讨个说法,大堂上众将也是愁眉不展,这事实在棘手,倘若不杀张思安,恐怕大公子的威信就难保全了,但是杀了张思安谁来抵挡突厥人啊,这家伙虽说脾气暴躁动辄杀人,但是确有真本领在身,阵前斩将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曹俊左右为难,下面人也都不开言。

曹俊的幕僚班子水平很低,早先曹延惠收罗的那一帮有真才实学的文臣武将都已经在政变中死去,现在这些人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半瓶子醋,这样简单的一件事都拿不出个方案来,最后还是王威说道:“大公子,此人留不得啊,别看他外貌忠厚,实则阴险狡诈,收买军心,笼络民意,老谋深算其心可诛,这种人留着可是莫大的祸患。”

王威这样一说,那些侍卫亲军出身的将领就不干了,纷纷说道:“照王老将军的说法,张副帅九死一生潜入敌营那都是为了收买军心民意,梁参军涨价卖粮,激起民愤倒是忠良之辈了?”

两下里争做一团,曹俊听得烦闷,一拍桌子道:“好了,别争了,你们都回去该忙啥的忙啥,容我想想再说。”说完拂袖而去。

曹俊来到后堂,愁容不展,几个美姬围上来询问大公子为何不开心,他便将此事说了出来,女人们唧唧喳喳的问道:“是那个带着十来个兵就敢冲突厥大军的莽汉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