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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封心头一凛,这是不是尉迟家搞的鬼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保护伞要没了,以往自己查缉走私大办团练仗的就是柳知县给的身份,虽说芦阳县快班捕头和十八里堡保正的职务根本不入流,但实际作用很大,老百姓就认这个,倘若柳知县被法办,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切就算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元封问。

“不清楚,范大人也是偶然得知,可能人已经到芦阳县了。”

元封眉头一皱,自己的情报系统还是不够完善,尤其是官场上的事情,往往要等发生了才知道,不过朝廷办事素来拖拉,兴许这会差人还在路上也未可知,无论如何柳知县对自己有些恩义,如今他有性命之忧,自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狗剩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速速送信到十八里堡,铁头哥你带着人回家,一刻也不要停,回去以后让定安哥当家,坚守城寨不许出战,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元封匆匆部署道。

“封哥儿,要不要带几个弟兄一起去?”张铁头问道。

“不用,给我预备三匹马,干粮和清水,还有一壶箭,我一个人走速度更快。”

众人不再多说,赶紧帮元封准备东西,每个人都知道元封此去是要劫杀朝廷来的官差,但没人觉得有丝毫不妥,在这些年轻人的心里,朝廷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就算是钦差又如何,荒郊野外的杀了也就杀了,谁知道哪个干的。

元封迅速上路,脱离大队疾驰而去,队伍中的一头骆驼上,正在打瞌睡的老李忽然睁开眼睛,望着元封绝尘而去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

元封星夜不停赶往芦阳县,三匹马轮换着骑,渴了拿起皮囊喝一口水,饿了啃一口干粮,根本不下马打尖,不分白天黑夜的走,实在累了就点一炷香捏在手里闭眼休息一会,一刻钟的时间香就烧到了手指,于是起来再走。一路上还不忘打听有没有官差路过,有路人告诉元封,两天前有一对官差向北去了,听口音都是外地人,元封心中更急,不惜马力狂奔,终于在次日午时抵达了芦阳县,此时三匹马正剩下一匹了,也已经精疲力竭,跑到城门口就哀鸣一声倒下了。

元封及时从马上跳下,背起弓箭就进了城,往日这个时候城门口应该有人值守的,可是如今却空无一人,元封摘弓搭箭贴着墙根进了城门,芦阳县很小,县衙正对着城门不过百步,进来就看见黑压压一片老百姓堵住县衙,不知道在干什么。

元封松了一口气,人多就好办了,柳知县清廉公正,爱民如子,上任以来为老百姓断了不少积年的冤案,在民间颇有威信,想必是朝廷拿人被百姓们堵住了。

来到近前一看,果然如此,县衙门口跪着一排上了年纪的百姓,后面是青壮和妇孺,县衙的大门敞开着,一辆囚车正停在里面,柳知县已经被摘了乌纱除了官服,一身白衣站在里面,双手和头露在囚车外面,虽然从父母官沦为阶下囚,但是柳知县依旧风度翩翩,面带微笑,他正耐心劝着堵门的百姓,慢声细语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倒惹得那些百姓哽咽起来,抓住囚车喊道:“柳大人是冤枉的,柳大人不能走!”

“放肆!拦截官府囚车乃是死罪!再不让开统统斩首!”一个锦衣校尉怒吼道,他身旁的十余名士兵也把钢刀抽出一半来威吓百姓,这些人头戴高顶钵盂状头盔,盔缨鲜红如血,身上是红色的锦袍,鲜衣怒马果然不像是兰州来的人,而像是朝廷中枢派来的缇骑。

校尉的怒吼起了一些作用,几个娃娃被吓得哭嚎起来,人群一阵骚动,但并未退后反而向前走了几步,更多的人挡在囚车前,那校尉见不来点真格的不行了,抽出钢刀朝着最近的一个拦车者砍过去。

“铛”的一声,钢刀被震开了,校尉虎口发麻,胳膊都酸了,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黑黑瘦瘦的高个子,身上满是灰尘,已经看不出衣服的原色,正是此人出刀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