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其实元封心里也没底,面对他这个新买家,人家会不会答应赊账,甚至会不会卖给自己货,这都是问题,不过叔叔教过他,遇事决不可慌张,更不能在部下面前露出毫无主见的样子,就算心里没谱,也要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所以他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少年们见了更是信心百倍,都认为扳倒了李家,发财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正说这话呢,前面叮叮当当一阵响,随着悦耳的马铃声,一队驮着麻包的队伍逶迤而来,元封一看就乐了,那马帮的旗号分明正是兰州李家的。
这支队伍显然还不知道自家老大已经横死的事情,所以依然摆出一副骄横的派头,队伍不大,却占据了道路中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片刻之后两支队伍就会迎头碰上,赵定安这个火爆脾气在前面带队呢,到时候肯定有好戏看。
果然,还没撞到一起,那些李家的伙计便开始叫嚣起来,让对方把大路让出来,李家盐帮是横行惯了的,自然没把这支已经收起长兵器和盔甲的队伍放在眼里,但是片刻之后他们就发觉不对劲,对方非但不让路,还把他们给围了起来,一个个毫无顾忌的显摆着腰间的长刀,凶狠的眼神四下打量,仿佛在看待宰的肥羊。
“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李家的马帮!”对方的伙计打死也不能相信有人会在河口镇附近动李家的货,要知道李家五兄弟威名远震,睚眦必报,凡是和他们作对的人从没有好下场,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都是陈年往事了,眼前这帮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谁也不认识纵横西北私盐市场的李老大,他们只知道河口镇街上那具污血横流的尸体名叫李龙。
把队伍控制起来之后,赵定安飞马来问:“九郎,抢不抢?”
元封道:“咱们又不是强盗,怎么能做那杀人越货的事情?这些货是赔偿楚大叔精神损失的,咱们帮着拿回来而已,以后千万别说什么抢不抢的。”
赵定安瞪着一双牛眼琢磨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吞了口唾沫问道:“那……拿不拿?”
“拿啊,当然要拿,记着别伤人啊。”
于是乎,这支赶往河口镇的驼队片刻之间就改名换姓了,那些被缴械的李家伙计还气势汹汹地吼道:“有种别走,等我们三爷出来收拾你们。”
赵定安道:“俺们不走,俺们这就去河口镇卖盐,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家的话,一同去吧,看看三爷怎么说。”
伙计们面面相觑,多少年了,没有人敢在李家头上动土,这回是咋的了,这帮人抢了货不说,还要大摇大摆进河口镇去兜售,他们真当李家没人了么?
“行,有种你们就去河口,我们在那等着!”伙计们扔下一句狠话,跑了,元封等人也不去管他们,赶着几十匹满载着麻包的骡马慢悠悠的去往河口镇。
李家的伙计跑到河口,那些尸体还当街摆着,等候兰州方面来装殓呢,伙计们看见大爷的尸体,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些人如此肆无忌惮,再问旁人三爷哪去了?得到的回答是前天就死了,伙计们更加傻眼,领头的一顿脚:“走!去兰州!”那边过来一个人道:“别去了,李家大宅子都让人点了,烧成一片白地,四爷也不管不问,依旧泡在窑子里喝花酒,二爷去皋兰堵人,生死未卜,李家怕是要完了。”
这回伙计们彻底傻眼,原来几天没来,已经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啥也不说了,另谋出路去吧,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李家这棵大树倒了,他们这些人可不能跟着一起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