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山,这里面可能夹杂了别的情绪,但至少在当时,在他们还是少年时,破山对这件事情,也有着极大的真诚。
然而许多年过去了,许多事情发生了,在这期间,李彦直虽遇到磨难,却一直没有动摇地将他的目标进行下去,而玄灭、日向宗湛、岸本信如斋这边,行事却偏离了原来的预定轨道。
日向宗湛道:“玄灭,难道你认为,岸本从一开始就想背叛的吗?难道你认为,大家在一起的时光,全然不是真诚的吗?难道你认为,岸本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们三个的这份事业产生过眷恋吗?”
他的三个问题,问得破山沉默,而日向宗湛却不肯放过他:“不!不是的!他背叛,是因为他发现我们三个的道路走不通!是因为他发现钜子那边,才有可能成功……”
破山猛地高叫起来:“你叫他什么!”
日向宗湛仿佛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缓缓将头垂下。
破山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好久,倭刀提起,又放下,提起,又放下,杀,还是不杀,全在一念之间。
窗外的雪停了,这只是初冬,不过可以想见,再过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就势必会有一场大雪,一场埋葬数十万人的大雪!一个足以覆灭一个国家的严冬。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破山一字字地说,他的眼睛就像狼。
他已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那个破山了。
“没有打算如何……”日向宗湛低声地说:“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然后……然后问你该怎么办……”
破山的刀完全放下了,日向宗湛毕竟是日向宗湛,和岸本信如斋不同,这个真正的日本人,心还是朴实的,对自己还是忠诚的。他拍了拍日向宗湛的肩头,说:“走吧。我们一起,去把商之秀杀了!”
“哦,”日向宗湛没有半点激烈的反应:“然后呢?”
“然后就等着李彦直来!”破山冷然道:“我就是把整个九州付之一炬,也不会留给他的!我不是他的踏脚石,以前不是,以后不是,永远都不是!”
说完他就提刀出门,他没有看到日向宗湛袖子里已垂下一条长长的粗布汗巾,粗布汗巾绞在一起时,就变成了一条坚韧的不绳。
破山走了出去,没走出几步,忽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