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他的,只有孤单的轩辕弓、五彩的定鼎箭。
天地虽失色,五彩的穿云箭在暗夜中,仍旧泛着淡淡的光辉。
那五枝箭本来神鬼莫测,就算在轩辕弓前,也不失犀利的本色。
但长弓羽箭终究遮掩不了立在山巅上的那个人。
元昊依旧黑冠白衣,依旧容颜不改,眼眸仍旧燃着炽热的大志,但他无疑也是个落寞的人。巅峰之上,难耐孤寒。
脚步声响起,一人有些气喘的到了山巅,说道:“兀卒,有新军情禀告。”
元昊头也不回道:“说!”
那人道:“我大军径直杀到羊牧隆城下,命千余铁鹞子守在城外。羊牧隆城守将王珪派出通信的游骑,已被我们悉数剿杀。我军诱敌之兵万余,从怀远城转战张义堡。任福带三万宋军,兵出六盘山,从怀远城一路南追到张义堡,如今屯兵笼头山前,多半准备明晨与我军一决胜负。而武英、耿傅带宋军紧跟任福,就在笼络川接应,也有过万的兵马,他们对我们诱敌之军已形成了绞杀之势。”
元昊手指屈伸,节律如乐,他有些遗憾道:“中书令,看起来任福已认定此战必胜了。我本来以为,任福会直趋羊牧隆城,断我军的归路。看来我还是高看了他。”
来禀告军情的正是夏国的中书令张元。
张元是中书令,如果是在宋廷,也算是两府中人,但宋廷两府中人,少出汴京,只会在花前月下。张元不但出了夏都兴庆府,而且在宋境攀上这山巅,没有丝毫怨言。
张元微笑道:“任福白豹城一战后,心高气傲,不听人言。他眼下有恃无恐,认为四方都是宋军的堡寨,身后又是武英的兵马,就算不能胜,也有后路可退。不过他没有想到过,兀卒早率精兵十五万来到泾原路,就在这里等他。而他依赖的堡寨,到时候只怕可望不可及。”
风起云卷,天边不知何时涌起浓云,盖住了苍山,天地间满是肃杀之气。
有小雨淅淅沥沥的下,元昊手指在小雨中跳跃,如同个轻快的雨滴,“我们虽收买了宋军的西路巡检常昆,让他谎报军情,使韩琦、任福等人相信我军南下的兵力并不算多。但我们也只有一天的机会,迟则生变!”
张元道:“任福高歌猛进,命手下只带一日的口粮,明日就已粮尽。”
元昊握掌成拳,双眸凝视着右手,平静道:“那好,传令下去,命窦惟吉所率灵州兵马,全力困住笼络川的武英部,务必不放一骑过来!命洪州都统军克成伤扼住前往张义堡、笼竿城的道路,绝不能让任福回去!任福兵败,无法过笼头山,三路不通,必定退守羊牧隆城,我就在城外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