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士就是十种兵。”种世衡收敛了嬉皮笑脸,正色道:“是我辛苦花钱为你选出来,供你调用的十种兵。而戈兵带的就是十士之一……陷阵之士!”
一队队兵马从柔远寨开拔,疾驰出柔远河谷,北上翻山过岭。马蹄虽急,声息却轻,人虽众多,却如幽灵。
宋军马裹蹄,人衔枚,如洪水蓄势般的向白豹城杀过去。
范仲淹等宋军出营后,又出帐安慰下羌人,担保他们族人不会有事。羌人均看出宋军要有行动,噤若寒蝉,酒也无心再喝,纷纷散去,但还是不能出了柔远寨。
范仲淹保证,明天太阳一起,就会请他们回转,而且交易如旧。
羌人和元昊交好,是因为被元昊的武力屈服;羌人和大宋交好,是因为被大宋的利益所诱。
既然元昊还没有打过来,大宋还和他们做生意,羌人虽心中忐忑,还乐得继续充当墙头草的角色。
羌人均已回营帐休息,范仲淹却没有睡,尹洙亦是如此。二人没有入了中军帐,只是在帐外而坐,望着东北的方向。
那里就是白豹城的所在。
尹洙神色兴奋中还夹杂紧张,范仲淹倒还平静。可他若真的平静,早已回去休息,但他怎睡得着?
尹洙端着酒杯,早忘记酒杯已空,喃喃道:“快丑时了吧?”
范仲淹望着天上的明月,明月也在望着他。他杯中有酒,酒中有月,可心中呢……只有对出征将士的牵挂。
月色如银,铺在地面上,如清晨的新霜,已近丑时。
范仲淹陡然间目光一凝,握杯的手都有些发紧。尹洙感染到战起的金戈气息,霍然抬头。
只见到一道亮光从东北向冲起,刺开远方冰冷的墨夜。虽只是短暂的如流星般,但已带来了晨曦的希望。
“开始了。”尹洙站起来,满面兴奋,恨不能亲临疆场。
范仲淹反倒垂下头来,慢慢地喝着酒,喃喃道:“开始了。”所有该做的,他都已经做到,结局如何,是水到渠成还是功败垂成,是看别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