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倒也知道些青盐、解盐的事情。
大宋对盐、茶的交易都是有所限制,海盐运到内地,因运输成本导致价格奇高。解盐是在边陲自产的一种盐,以垦地为畦,引池水而入,自然风化而成,但夹杂极多,比起海盐味道差了很多,价格仍是不菲。
青盐是羌人盐州、灵州等地的特卖,质量极佳,价格公道,所以边陲的宋人,更多的时候,是买青盐日用。羌人物品匮乏,也就仗着卖出青盐来取得大宋的粮食、钱币、铜铁和书籍一般日用之物。
种世衡说的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实话对你说吧,眼下党项人突然出兵,西北榷场全停,生意断绝。宋人急,羌人也急,就需要有地方做生意。我们只要提供个地方交易,抽佣提税,那银子不就哗哗的过来了?”
狄青道:“这事朝廷可不让。”
种世衡狡猾道:“朝廷之令,朝夕更改,有禁令的时候,我们当然收敛些,可若是取消了禁令,这个机会不就是来了?凡事预则立,我们早准备,就能早些日子赚大钱了。”
狄青心想,“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老头儿每次说话都非无的放矢的。”琢磨间,狄青随口问道:“赚了钱有什么用?”
种世衡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狄青,“你说呢?老汉这辈子,倒头一次听有人这么问,还真不知道怎么答了。”
狄青叹了口气,真诚道:“种老丈,钱对我,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件事,我可能帮不了你!我还要去见知州大人……”
“等等。”种世衡急忙道,“你难道不知道,有钱就可以买装备了吗?你们新寨到现在还破烂不堪,为什么,还不是朝廷不给钱!你要想充实边防,必须有钱的。”
狄青怦然心动,多少明白了种世衡的用心,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可我能做什么呢?”
种世衡见狄青松口,狡黠道:“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你这次不是要去见范知州吗?”见狄青点头,种世衡道:“这延州一带,是范知州的天下,你就可以对他说说此事……”
狄青不咸不淡道:“建议他私贩青盐吗?你有病,我没有。”
种世衡叹道:“你脑袋被马蹄子踢了?你我今日所言,当然不能如实对范知州说了,我们可以换个说法……”他摸着秃顶,又摸下了几根头发,豁然开朗道:“你可以这么说……你说党项人狼子野心,这次进攻保安军,下次说不定从哪里进攻。这延州若有闪失,范知州肯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金明寨虽是不差,但毕竟太孤,若能再建个地方,以犄角之势护卫延州的北方,那是最稳妥的事情。”
狄青饶有兴趣的听,“然后城池若真的建好,我们就可以明里抵抗党项人,暗地私卖青盐赚大钱?”见种世衡兴奋的双眸发光,狄青又问,“那地点选在哪里才好呢?”
种世衡道:“这地方当然要年久失修,还在金明寨的侧翼,最好靠前点,以免生意都被金明寨抢了去……”
狄青心中微动,说道:“最好还能沿着上次画的弓弦路线上建城,到时候我们还可以托辞建城是为了取党项人的绥州?其实我们暗地控制那线,不让别人不经我们做生意了。”